巨鳌的硕大头颅砸在地上,卫渊的呼吸略微粗重几分。
“边疆之城,守的不是一时太平,而是寸土不让,犯我必诛。”
“今日,卫某若留他性命,便是告诉其他虎视眈眈的妖魔,我观江守捉城软弱可欺,我大乾软弱可欺。”
卫渊提起手中重戟指向观江奔流方向。
“我等的安宁日子,从来不是用妥协与算计换来的。”
“是靠血,是靠命,是靠手中煞兵,真刀真枪杀出来的。”
“大妖王想要报仇?”
卫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咧嘴露出一抹张狂笑容。
“卫某等着便是。”
话音刚落,
就听不远处一位浑身染血的配军兵卒拎着已经断成两截的长枪,下意识地点头道。
“我觉得…卫大人说的对。”
周遭众人的眼神纷纷望了过去。
眼看气氛被自己打破,他吞了口唾沫,不由得脸色涨红,手足无措,正欲低头后退藏进人群之中,却意外地听到有人开口附和。
“不错,我也觉得如此!”
“杀就对了,若怕这怕那,还他娘的守什么城。”
“反正我是不相信放了这畜生一命它便会对咱们感恩戴德!”
越来越多的坚定附和声响起,如同柴火堆上的一枚枚火星,最终汇聚成汹涌燃烧的大火。
此刻,
秦无咎已经哑口无言,饶是面色依旧如常,但袖中五指却已深深掐入掌心。
那些毫不留情的话,甚至堪比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他的耳光。
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个新来的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得罪自己这个城主。
更想不明白,他这般耿直的性格,又凭什么能鱼跃龙门,成为这观江侯。
半晌后,
秦无咎深吸口气,强压心中恨意,抱拳作揖,苦笑着解释道。
“卫守捉使,或许你我之间有些误会,此番并非是秦某畏战,实在是上次伤得太重,直至今日还未曾好转,一直在闭关疗养之中。”
“接到消息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但…”
“看样子还是晚了,不过能看到卫守捉使这位真英雄也不算太亏。”
“若妖魔下次还敢犯我观江守捉,还望卫守捉使能给秦某一个机会,与兄弟们并肩作战。”
此话一出,
卫渊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同时也在心中暗骂自己被煞气冲昏了脑子。
方才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此人似乎还送过自己一块灾星铁吧。
不过,谁让他想抢自己的妖魔寿元,而且,自己似乎并未在他身上发现什么受伤的迹象。
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就借坡下驴。
卫渊沉吟几息,同样抱拳回应道。
“我等兵家靠着天地不祥之煞修行,不但伤身亦伤脑,方才经历大战,头脑不清,一时间口不择言,还望秦城主莫怪。”
秦无咎闻言哈哈大笑。
“怪什么怪,观江城来了卫守捉使这般英武悍勇之将,我喜都来不及喜,怎会生出其他心思?”
“我管你我两人年龄应当相仿,卫守捉使若不嫌弃,日后你我便兄弟相称如何?”
“求之不得!”
“秦兄!”
“卫兄!”
这一幕看的周遭兵卒纷纷有些头脑发昏,好似在做梦一般。
明明方才还是剑拔弩张,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怎么就成了兄弟?
李元也在心中长舒口气,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幸好这个卫渊并非是油盐不进。
虽然这秦城主所做确有不妥,但人家好歹也是一城之主,日后有许多事说不准都得求着人家,怎能这般抨击。
更何况,听上任守捉使说,这位姓秦的背后…可有些说法。
…
“好!”
秦无咎笑着拍了拍手,旋即,脸色微变,自责道。
“说起来也怪我,卫兄刚来那日,我还在闭关修养,未曾迎接,不如…”
他用袖子捂嘴,轻咳几声道。
“待此战彻底结束后,秦某设宴为卫兄弟接风洗尘,也好好犒赏一番这些奋勇杀敌的兄弟们。”
“还是算了吧!”
卫渊身体一颤,只觉得身边忽然有一股阴冷气息掠过吹过,诧异地挑了挑眉,微微摇头道。
“秦兄有伤在身,还是应以身体为主,这酒什么时候都能喝。”
听着卫渊语气中关心,秦无咎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秦某便不再推脱了,等伤好后,寻个机会,定要与卫兄不醉不归。”
“不知这里是否还需要秦…”
“大妖已除,剩下的凶兽权当给兄弟们练手了,秦兄还是回去先好好安抚一番人心吧。”
“告诉城中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