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气氛中,维尔汀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她看向云茹,好奇地问:“对了,云茹姐,你之前留给阿丽兹的那张纸条……又是什么意思呢?”
云茹闻言,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有些深远,轻声解释道:“算是有备无患吧……那个立场护盾毕竟是试验型,虽然理论上可靠,但谁也不敢保证在那种极限情况下百分百有效。留下那张纸条……”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怀里瞬间竖起耳朵听的阿丽兹,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只是想,万一……我是说万一护盾真的失效了,那至少……至少还能给阿丽兹,给大家,留下一份能支撑下去的力量和解释。不希望你们因为我的离开而彻底崩溃,或者陷入无休止的自责和仇恨里。算是一种……保险吧。”
这个解释,让原本欢快的气氛稍稍沉淀了片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云茹那份深沉的、甚至有些悲壮的未雨绸缪和对大家深沉的爱。
几个小时后……
酒席的喧闹渐渐散去,基地重归寂静。阿丽兹执意要跟云茹回房间,任凭菲因怎么劝说“云茹需要休息”、“你别打扰她”,她都像只认准了主人的小兽,紧紧抓着云茹的衣角不肯松开。云茹看着阿丽兹那缺乏安全感的眼神,心下柔软,便也由着她去了。
回到房间,云茹让阿丽兹先去洗漱。她自己则坐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开始卸下那身为她提供了支撑但也带来了束缚的外骨骼装甲。金属卡扣一个个解开,发出轻微的声响,沉重的部件被小心地放在一旁。
当最后一块护腿甲被取下时,云茹的动作停顿了。
她低头,沉默地看着自己右腿膝盖以下那空荡荡的部分,被绷带整齐包裹的残端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拂过那缺失的部位,眼神复杂,有庆幸,有无奈,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即使理智上知道这是活下来的代价,但真正面对时,总需要一些时间。
这时,阿丽兹洗漱完毕,穿着过大的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卧室。她看到云茹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什么,便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云茹那空荡的右腿残端上。
一瞬间,阿丽兹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刚才酒席上的欢欣和撒娇耍赖的勇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尖锐的自责和心痛,如同冰冷的针扎进心里。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怨恨,想起了自己对云茹的疏远和恶语相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云茹姐或许不必承受这样的痛苦,不必做出那样极端的选择……
云茹敏锐地感觉到了身后阿丽兹呼吸的变化和那瞬间弥漫开的悲伤与愧疚。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将愣在原地的阿丽兹温柔地拉到自己身边,搂进怀里。
“没事的,”云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还能看到你们,还能回到这里。比起很多永远留在那里的人,我已经幸运太多了。”
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阿丽兹,手指梳理着女孩半干的头发。
阿丽兹抬起头,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看着云茹那平静却难掩疲惫的脸,声音哽咽:“云茹姐,我……真的很抱歉……我当初……我不该那样对你……如果我……”她的话语混乱,充满了无尽的后怕和悔恨。
云茹伸出手指,装作生气般轻轻点了点阿丽兹那因为之前哭泣而还有些红肿的鼻尖,打断了她的话:“好了,小家伙,自打我回来,你缠着我跟我说‘抱歉’、‘对不起’这类话,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哦。”她故意板起脸,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责备,“再说下去,我可真要生气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阿丽兹看到云茹这副样子,只好把更多道歉的话咽了回去,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脸轻轻靠在云茹的肩膀上,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一样,依赖地蹭了蹭云茹的脸颊,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真实温度。
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温馨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云茹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穿透了时空,声音变得有些悠远而感伤:“阿丽兹……我是在你和你哥哥加入狂鲨先锋之后,才认识的优莱卡……”
阿丽兹安静地听着,她知道云茹需要倾诉。
“她那时候……比你们刚来时的情况还要糟糕。”云茹的声音低沉下去,“父母都在战火中丧生,家乡被厄普西隆的钢铁洪流彻底占领、同化。她孤身一人,走投无路,像一匹受伤的孤狼,带着满腔的仇恨和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跌跌撞撞地找到了我们,请求加入……”
云茹伸出手,将床头柜上立着的一个旧相框拿了过来。照片上,是年轻许多、略显青涩的云茹,和她身边一个眼神倔强、带着伤痕却努力挤出微笑的金发女孩——正是优莱卡。那是她们第一次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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