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艰难地颤动了一下,灰色的眼眸努力聚焦,试图看清眼前哭成泪人儿的助理,那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毫不掩饰的恐惧与爱意。她极轻极缓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唇边溢出微弱却清晰的声音: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小诗……”
这一声久违的、带着无比亲昵甚至有些撒娇意味的“小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十四行诗心中那扇被恐惧、责任和委屈冰封已久的情感闸门。
所有强撑的冷静、所有恪守的身份界限、所有赌气般的疏离,在这一声呼唤面前土崩瓦解,碎得彻彻底底。
“原谅!我原谅!我早就原谅你了!”十四行诗几乎是喊出来的,她紧紧握住维尔汀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泣不成声,“是我不好……是我不该用那种方式……是我太害怕了……维尔汀……小汀……别睡……看着我……求你……”
她终于不再称呼她为“司辰”,而是喊出了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名字。
听到这声“小汀”,维尔汀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近乎虚无却又满足的弧度。紧绷的身体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一直强撑着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
“维尔汀!维尔汀!”十四行诗惊恐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必须立刻进行紧急处理并转移到安全地方!”马尔翁声音沙哑,额角渗出汗珠,手上的按压丝毫不敢松懈,“菲因!阿丽兹!过来帮忙!我们需要制作简易担架!”
菲因在阿丽兹的搀扶下勉强走来,兄妹俩也受了不轻的伤,但此刻都强忍着,立刻开始利用周围的藤蔓和坚韧的树枝制作担架。
十四行诗紧紧抱着维尔汀,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颤抖却无比坚定:“坚持住,维尔汀,你说过会平安回去的……你答应过妈妈,答应过云茹姐的……也答应过我的……你不能食言……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很多谜题没解开……基金会还需要我们……我也需要你……”
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维尔汀的脸上,混合着血污,仿佛绝望中开出的花。
也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意志支撑,维尔汀的呼吸虽然微弱,却始终没有停止。
简易担架很快做好,马尔翁和菲因小心翼翼地将维尔汀转移到担架上。十四行诗一刻也不肯松开维尔汀的手,另一只手则始终协助马尔翁按压着伤口处的纱布。
“走!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废弃基地!那里或许有还能用的医疗设备!”马尔翁低吼着,和菲因抬起担架,阿丽兹强忍着伤痛在前方探路。
队伍再次移动,速度却因为担架而慢了许多,气氛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十四行诗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维尔汀苍白的脸,她的手紧紧握着维尔汀的,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之前的冷战与隔阂在生死的考验面前烟消云散,只剩下刻骨的担忧和永不放手的确信。
雨林依旧危机四伏,但队伍内部那堵无形的冰墙已然消融。此刻,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不惜一切代价,救回维尔汀。
前方的路依旧未知,但紧握的双手,已然重新找到了彼此的温度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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