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卖过程中的安危更重要。
林向安顺势提出:
必须找值得信赖的人手担任护院,以免出岔子。
他提议由请信任的镖师当护院。
于是就顺势提到赵家镖局。
至于宁远伯府,等后面赵泽出现后,再顺理成章自然推进,这样才能把名声往宁远伯府靠。
当然对外口径也一并定下。
所有参与者必须统一说法:
这批粮食,是“一位义商”因林相公的面子,托付会馆售卖。
至于此人是谁,任何人不得追问。
若有违背,不仅逐出会馆,还要连累家族失去购粮资格。
林向安把保密与个人切身利益紧紧捆在了一起。
接下来便是计算。
林向安根据现有总量,反复推算,既要避免粮食很快售罄,又要满足最基本的需求。
最终定下:每人每日凭“粮筹”限购三升米。
所谓粮筹,有点类似粮票。
用竹签为材,上面用火烙“浙馆”二字与编号。
造价低廉,却难以仿造。
粮筹本身不值钱,却代表着购买资格,是整个秩序的根基。
分销的策略:先乡党,后百姓,抑豪强。
大部分粮筹,先通过浙江会馆及其盟友会馆分发。
浙江会馆在林向安的统一管理下,内部早已有固定的口粮配额,只是稍微增加一些,因此馆内成员并不需要粮筹。
买粮既可以用银钱,也可以物换物。
最初,由王管事将一部分粮筹,送到江西、湖广等同盟会馆。
由各会馆自行决定分配对象,或给核心成员,或优先照顾最困难的同乡。
其次,又依照京城的会馆名册,王管事上门,向同乡的小官小吏与商人,发放一定数量的粮筹。
与此同时,林向安也特意交给赵康平一批粮筹。
徒弟敬献师傅,这类“人情粮”理所当然,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这三类粮筹,均有固定编号,可以一一对应。
兑换时,凭筹在约定日期,于浙江会馆内部设立的不同窗口领取粮食,兑后即回收。
最后,才是最关键的一环。
面向百姓的现场发筹。
这一类粮筹编码与前几类完全不同,便于区分。
林向安深知其中风险,若贸然售粮,极易引起混乱和哄抢。
于是便以“浙江会馆体恤乡党民艰,筹粮平粜”的名义,在会馆大门外设立第一个“义粜点”。
等秩序稳定下来,再逐步扩展到别处。
每日清晨,义粜点按时开放,百姓依序排队,先到先得,发完即止。
每人限领一签,并设立防重复的检查措施。
随后,百姓再到公开的“兑粮点”排队凭筹取粮,兑完当场回收,不得流出。
消息没有张扬散布,而是由林向安暗中安排。
他利用更夫、夜香郎、挑水夫这些夜里或清晨走街串巷的“活络人”,让他们把消息口口相传。
既能保证真正急需之人尽快知晓,又能避免引来哄抢骚乱。
这日清晨卯时,天色还未亮。
浙江会馆外早已搭好两个棚子,一处是发筹区,一处是兑粮区,中间隔着百步远。
棚外还用长凳排成通道,方便百姓依次排队。
会馆的人手早已到位:
发筹、记账、镖师护院、护卫,各司其职。
暗处,还有赵康平派来的精锐悄然巡视,以防万一。
后方仓库里,粮车已整齐抵达,有专人看守着。
发筹员先就位,身边摆着一口竹箱,里面装满编号竹筹,旁边还有一本登记簿。
卯时还未到,闻讯赶来的百姓便迅速聚拢。
人声嘈杂,护卫人员立在通道口,高声喝令:
“排好队!一人一签!不许代领!捣乱者逐出!”
秩序稍稍安定,发筹便开始。
来一个人,发一枚粮筹,同时在簿上记下对应编号。
登记只记编号区间,用于事后核对总数。
发筹员手脚麻利,不做多言,粮筹像流水般分出去。
不多时,一箱粮筹便分完。
护卫人员当即宣布:
“今日筹已尽!没领到的父老,请明日再来!拿到筹的,往前方兑粮处排队!”
人群里,有人失望叹息散去,也有人抱着希望向前涌去。
兑粮处开设了四个窗口,力求加快速度。
百姓递上粮筹,付钱。
工作人员核对编号是否在今日的区间内,随后抬声唱报:
“甲一百二十三号,三升!”
里头迅速量好粮食,外头领粮的人当场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