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
他拍了拍桌子,眼神闪过一丝欣赏:
“我还以为你是来哭穷求援的,没想到张口就是谈合作,还敢说要‘再大赚一笔’。”
笑声渐止,他眯起眼重新打量林向安。
这年轻人,不但没被局势压垮,反而顺势亮出筹码,语气里带着从容与笃定。
“你可真不像个读书人。”谢云语气玩味,带着点调侃,“倒更像个嗅觉极灵的商人。”
林向安家里就是做小生意起家的。
虽不是什么大生意,但渐渐从普通之家,到了县里都有一席之地。
说这话,也不算羞辱林向安。
若是其他读书人听了,定然会破口大骂。
随后谢云话锋一转,他收了笑意,神色郑重:
“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从上次随镖局入京,林向安便知镖局的实力不凡,同时幕后还有他师傅赵康平的身影。
而且赵泽外祖父家,本就是杭州的丝织大商户。
若能由那边搭线,暗中收粮,再借官府平粜的名义调入京城。
既能安京师民心,又能大赚一笔。
【备注:平粜是中国古代官府,在灾荒时期采取的粮食调控措施。】
眼下城里的大商户们,多是假借此名。
表面调粮,实则暗中囤积,等高价再出。
结果市面粮荒愈发严重,恶性循环一日甚过一日。
若此时能有一家商户,不以高价卖粮,并且能够提供充足粮食,那么市面上粮价就会迅速自动调节。
就相当于央企,涉猎各行各业。
平日里,看起来不动声色。
但遇到极端危机时,在大的宏观调控下,进场调控市面上民生用品的波动。
让价格一直相对稳定,不会疯狂暴涨。
林向安思及此,缓缓开口:
“小侄思忖,二爷在江南人脉极广,
若能组织粮源,由镖局押运入京。
这其中差价,何止十倍?
岂非是天大的生意?”
说罢,他又将后续安排娓娓道来:
“销路更不必担心。
浙江士子、商人汇聚京师者千计,
粮一到,立时抢购一空。
我已联络数家会馆,皆求粮若渴。
至于京中百姓,更是望穿秋水。”
谢云听着,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这话不能说不动心,粮价几乎一日一变,的确是笔巨大买卖。
“你这是想围积居奇?”
镖局讲究的是信用与义气,可以巧赚赌坊黑心钱。
但若真要做这种昧心的粮食生意,怕是做不出来。
林向安此人,从相识到如今,谢云心里明白,他绝不是那种一心逐利的人。
可此刻为何会提出这样的事?
若传出去,不仅生意不成,反而有可能让他名声扫地。
“不瞒二爷,小侄并无此意。”
林向安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
“只是眼见会馆里的同袍,以及街头百姓面有菜色,孩童啼饥号寒,实在是…于心难安。”
他停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随即郑重道:
“如今京城九门森严,能自由调动粮食入城的,
除了大军,恐怕也只有贵镖局这样,背后有硬扎关系,
又常年为江南大商户走货的大镖局。
这是眼下唯一的活路。
若能由贵镖局出面,凭您的信誉和关系,
从江南产粮区采买粮食,再运进城中。
此事唯有您能成。”
这一番话,说得既恳切又推心置腹。
谢云听着,不由微微眯起眼。
林向安见状,语气一转,适时点明来意,却满是信任与推崇:
“况且,这镖局背后东家,是我师傅。
如今朝堂之争不知要拖到几时,
但只要有师傅在,京营上下又有谁敢不给伯府几分薄面?
此事,于公,于私,都是都是行善积德、造福京师的大好事。”
说到这里,林向安神情愈发真切,语气里带了几分劝勉:
“当然,如此大事,耗费极巨,断不能叫大家白白出力。
运入的粮食,可以分作两部分。
其一,开粥棚,赈济灾民,这既能救人于水火,又能为伯爷与师傅积累声望。
其二,余粮则以‘平价’售与城中殷实人家。”
林向安轻声一叹,解释道:
“这个‘平价’,自然略高于寻常年份,以补贴成本和损耗,
但绝不会如黑市那般敲骨吸髓。
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