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那两名小宦官也动了!持扇者如同猎豹般扑向殿门,手中弹出的淬毒短刺直指门闩!捧药者则猛地掀开矮榻旁一个不起眼的、盛放炭火的青铜兽足火盆!滚烫的炭火和灰烬泼洒而出!他看也不看,伸手从灼热的灰烬中抓出一柄同样通体黝黑、制式与子婴手中一模一样的“鱼藏”短匕!反手紧握,身体如同旋风般旋身,扑向殿内另一侧!
他们的目标,赫然是殿内角落阴影里,两名一直如同石雕般肃立、披着普通宦官服饰的魁梧身影!那是赵高安插在斋宫,名为侍奉、实为监视的贴身死士!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狠!准!
子婴的“鱼藏”短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刺向那玄色帷幕的中央!那里,正是韩谈刚刚退出的位置,也是赵高最可能藏身窥探的死角!
“嗤啦——!”
锋锐无匹的短刃轻易地撕裂了厚重的帷幕!然而,预想中刺入血肉的阻滞感并未传来!刺空了!
帷幕之后,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墙壁!
子婴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陷阱?!中计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心神剧震的刹那——
“呵呵呵……”一阵低沉、滑腻、如同毒蛇吐信般阴冷的笑声,突兀地、带着一种猫戏老鼠的戏谑,从斋宫大殿深处、那尊巨大的蟠龙金柱的阴影之后响起!
“秦王殿下……好快的刀啊……”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蟠龙金柱后缓缓踱出。来人身材中等,穿着深紫色暗云纹锦袍,领口袖口滚着玄狐皮毛,奢华而内敛。正是丞相赵高!他那张油光水滑、不见一丝皱纹的脸上,此刻再无半分往日的恭顺谦卑,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夸张、充满无尽嘲讽和掌控一切的弧度。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口翻涌着毒液的深潭,闪烁着冰冷、残忍、洞悉一切的光芒。他双手拢在宽大的袍袖之中,姿态悠闲,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早已排练好的闹剧。在他身后,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涌出四名身披黑色皮甲、手持环首刀、眼神冰冷毫无生气的魁梧卫士,如同四尊铁塔,瞬间封锁了大殿通往内室和后门的路径!
韩谈那佝偻的身影,此刻也如同挺直了脊梁的毒蛇,脸上卑微尽去,只剩下阴鸷的冷笑,重新出现在刚刚合拢的殿门内侧,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他彻底堵死了唯一的出口!
斋宫,瞬间变成了一个精心布置的、插翅难飞的死亡牢笼!
子婴的心,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他持刀的右手微微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两名小宦官也僵在原地,脸色煞白。殿内那两名被他们锁定的赵高死士,此刻脸上也露出了狰狞的冷笑,缓缓抽出了藏在袍袖中的短兵。
“殿下这病……装得可真像啊。”赵高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如同敲打在子婴紧绷的神经上。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刮刀,扫过子婴手中那柄黝黑的“鱼藏”短刃,嘴角的嘲讽更深,“‘鱼藏匕’?啧啧啧……专诸刺王僚的古物?殿下为了今日,倒是煞费苦心,连这等凶器都寻来了。”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封的刀锋,“可惜啊可惜……沙丘宫的戏码,老夫见得多了。就凭你们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想学荆轲刺秦?笑话!”
“赵高!”子婴猛地抬起头,苍白脸上因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涌起病态的潮红,眼中燃烧着熊熊的仇恨火焰,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你这祸国殃民的奸贼!弑君篡逆!屠戮宗室!残害忠良!致使大秦江山分崩离析!今日,孤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父皇!为扶苏兄长!为蒙氏兄弟!为这千千万万因你而死的冤魂——讨还血债!”每一个字都如同从牙缝中迸出的血珠,带着刻骨的恨意!
“讨还血债?”赵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发出一阵更加刺耳、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哈哈哈!就凭你?!一个连朝堂都上不得的傀儡秦王?!”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厉鬼般狰狞扭曲,眼中射出毒蛇般的凶光,“子婴!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暗中联络赢氏那几个老不死的?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收买韩谈这个老阉狗(他阴冷地瞥了一眼门边的韩谈)?你以为你藏起玉玺,老夫就找不到?!”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山岳般倾轧而来,“告诉你!这咸阳宫,这大秦的天下,早已是我赵高的囊中之物!你——不过是老夫养在笼子里,等着祭旗的鸡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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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一挥手,指向子婴,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意:“拿下!生死勿论!”
随着赵高这声冰冷的命令,殿内杀气瞬间爆燃!堵在门口的韩谈眼中凶光一闪,率先挺剑扑向离他最近的那名捧药小宦官!殿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