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惧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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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谁在哭?!”陈胜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在死寂的棚内显得格外清晰。
无人应答。只有棚外呼啸的风雪声和那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如同跗骨的幽灵,缠绕不去。
“是……是地宫!是那些‘人俑’!”一个带着浓重楚地口音、充满恐惧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是刑徒吴广,“我……我也听到了!它们在哭!它们在咒!它们在恨!骊山地宫……它……它在吃人!它把活人封进去,烧成俑……那些怨气……那些诅咒……散不掉了!散不掉了啊!”
吴广的话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在死寂的工棚里炸开!
“对!我也听到了!是那些‘人俑’的声音!”
“怨气冲天啊!地宫成了养蛊的地狱了!”
“暴秦无道!连死了都不让我们安生!要我们永世不得超生吗?!”
“呜呜……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做成那种东西……”
压抑的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绝望的哭泣声、愤怒的低吼声、恐惧的喃喃自语交织在一起,工棚内充满了令人窒息的不安和骚动。
“够了!”陈胜猛地低吼一声,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悸。他挣扎着坐起身,借着篝火余烬的微光,他那双原本充满悲愤绝望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火焰,名为仇恨,名为毁灭!
他攥紧了手中的金乌佩,冰冷的青铜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白天地宫入口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甬道深处那永恒的、如同亡魂低语的水银流淌声,还有此刻这萦绕耳畔的“人俑”诅咒……所有的恐惧、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都被那枚小小的金乌佩和吴广那句“怨气冲天”点燃,转化为一股焚毁一切的狂暴力量!
他猛地看向工棚内那些在黑暗中惊恐不安的同伴,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砸在冻土上:
“听到了吗?!这哭声!这诅咒!不是鬼!是我们兄弟的魂!是我们被活活烧死、封在陶土里的兄弟!他们在哭!在恨!在问我们——血债,何时讨还?!”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微光下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举起手中那枚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金乌佩,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压过了棚外的风雪和棚内的哭泣: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这两句如同来自远古的战吼,带着石破天惊的叛逆与决绝,瞬间撕裂了工棚内绝望的阴霾!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照亮了所有刑徒被恐惧和仇恨蒙蔽的心!
所有的哭泣声、低语声,瞬间消失!
一双双原本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亮起!如同被点燃的炭火!震惊!茫然!随即,是难以置信的……希望!是压抑太久、终于找到宣泄口的……狂暴怒火!
吴广第一个跳了起来,眼中燃烧着和陈胜同样的火焰,嘶声吼道:“死国可乎?!死国可乎!!”
“死国可乎——!!”几十个、上百个声音,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在破败的工棚里轰然爆发!汇成一片愤怒的海洋!
陈胜一把扯下身上那件破羊皮袄,露出伤痕累累却依旧虬结有力的臂膀!他从地铺的稻草下,猛地抽出一柄粗糙的、刃口布满崩缺和锈迹的青铜短剑!那是他偷偷藏匿、打磨了无数个日夜的武器!他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用短剑的剑脊,狠狠敲击着支撑工棚的粗大木柱!
“铛!铛!铛!”
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如同战鼓,在死寂的寒夜中响起!压过了呜咽的风雪,也压过了那隐隐约约的“人俑”诅咒!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癸巳!天下大吉!”
“诛暴秦!清君侧!”
陈胜每吼一句,就用短剑狠狠敲击一下木柱!周围的刑徒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纷纷从稻草下、从破席中,摸出偷偷藏匿的石斧、削尖的木棍、甚至是吃饭的陶碗!他们跟着陈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敲打着身边一切能发出声响的东西!
“诛暴秦!清君侧!”
“诛暴秦!清君侧——!!!”
狂暴的怒吼和杂乱的敲击声,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工棚的束缚,冲破了骊山死寂的夜空!在狂风暴雪的伴奏下,如同无数沉睡地底的“人俑”亡灵发出的、积郁了太久的、毁灭性的咆哮!这咆哮,点燃了反抗的火种,也敲响了大秦帝国覆灭的……第一声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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