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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帝…死?
而地…分?!
这七个字,如同七道来自九幽的雷霆,狠狠劈在每一个人的天灵盖上!比昨夜那灭世般的光芒和巨响,更加令人魂飞魄散!这是诅咒!是预言!是来自上天的、对那位横扫六合、威加海内的始皇帝最恶毒、最直接的死亡宣告!更是对刚刚一统的大秦帝国最可怕的命运诅咒——分裂!
“妖…妖言!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乡啬夫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挣扎出一丝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嘶喊起来,他连滚爬爬地扑向那块陨石,徒劳地想用手去擦掉那些字迹。然而,那字迹深陷石中,如同与这“天石”融为一体,纹丝不动,反而将他粗糙的手指烫出了几个水泡。
“天神发怒了!要降罪了!”
“完了!全完了!我们都要被牵连杀头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村民们的理智。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天石”,什么敬畏,哭喊着,推搡着,如同炸了窝的蚂蚁,跌跌撞撞地向村中逃去,只想离这带来灭顶之灾的不祥之物越远越好!荒滩上,只留下那块黝黑的、冒着丝丝白烟的陨石,和那七个狰狞如鬼画符的诅咒大字,在惨淡的晨光下,散发着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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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城,东郡郡守府。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郡守李由(李斯之子)一身深衣常服,却掩不住满脸的疲惫与惊惶。他焦躁地在铺着精致苇席的厅堂内踱步,靴底踩踏地面发出沉闷的回响。案几上,摊放着两份让他如坐针毡的文书。
一份是野王乡啬夫连滚爬爬、语无伦次送来的紧急口述记录,上面详细描述了昨夜“天石”坠落时的恐怖景象,以及那块陨石上烙刻的七个要命的大字。字迹潦草,墨迹因书写者剧烈的颤抖而多处晕染。另一份则是濮阳令亲自带人勘查后写就的、较为详细的书面报告,并附上了数片从那陨石上艰难敲凿下来的、边缘锐利、依旧带着硫磺余温和诡异纹路的碎片。报告的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寒意。
“始皇帝死而地分…” 李由喃喃念着这七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在他的心上。作为丞相之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七个字的分量!比博浪沙的铁椎、比荧惑守心的天象,更加直接,更加恶毒!这是赤裸裸的诅咒!是插向帝国心脏的毒刃!
“大人!大人!” 一名郡府属吏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冲进厅堂,声音带着哭腔,“不好了!城…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流言!传疯了!都说…都说那陨石是天降神碑!上面的字是天命所归!说…说陛下…陛下…” 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是绝望地看着李由。
李由猛地停下脚步,脸色铁青:“说下去!”
“说…说陛下…气数已尽…大秦…大秦要亡了!” 属吏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李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他早就料到消息会走漏,却没想到传播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广!而且,这流言竟已扭曲、发酵成了“天命神碑”!“气数已尽”!这已不是简单的恐慌,这是足以动摇帝国根基的燎原之火!
“传令!” 李由猛地一拍案几,声音嘶哑而决绝,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即刻封锁野王乡!封锁陨石坠落之地!方圆十里之内,许进不许出!敢有擅闯者,格杀勿论!濮阳城四门戒严!全城宵禁!凡有散布陨石流言者,无论何人,一律锁拿下狱!严刑拷问,务必揪出幕后主使!”
“喏!” 属吏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领命而去。
然而,李由的命令还是迟了。就在郡守府调兵遣将、试图封锁消息的同时,几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早已冲出濮阳城,向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马上的骑士,有的身着商贾服饰,有的打扮成游学士子,还有的干脆就是普通的驿卒模样。他们怀揣着用密语写就的、记录着陨石事件和那七个惊天诅咒的帛书或竹简,脸上带着或兴奋、或恐惧、或决绝的神情,消失在通往齐、楚、燕、赵故地的茫茫驿道之上。帝国的驿传系统,此刻竟成了传播这亡国诅咒的加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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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章台殿。
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名贵草药与龙涎香的奇异气味。巨大的青铜仙鹤香炉口中,袅袅青烟笔直升起,却在半途被一股无形的压抑所扭曲,变得散乱无章。
嬴政斜倚在铺着厚厚虎皮的御榻之上,身上盖着一条玄色锦被。他的脸色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异常灰败,双颊深陷,颧骨高耸,眼窝周围笼罩着浓重的青黑色阴影,如同久病缠身。自从兰池宫那惊魂一夜后,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赵高侍立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