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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鲨鱼头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剧痛让他瞬间松开了手,手腕上赫然出现两排深深的、渗出血珠的牙印!
“小贱人!敢咬老子!” 鲨鱼头暴怒,面孔扭曲如同恶鬼,扬起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朝着阿禾的脸颊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清冷、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在舱门口响起。
徐福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依旧一身玄色道袍,鹤氅上沾了些许水汽。他的脸色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异常沉静,甚至有些冰冷。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寒潭,冷冷地注视着鲨鱼头扬起的手掌。
鲨鱼头的手掌硬生生僵在半空,脸上的暴怒瞬间化为惊恐和谄媚:“仙…仙师!这小贱人她…她咬人!小的只是想教训教训她…”
“剪发之令,乃为求仙诚心,祛除凡俗。” 徐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非为尔等泄愤施暴!”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发丝,女孩们惊恐哭泣的脸,最后落在蜷缩在地痛苦抽搐的哑妹和嘴角带血、眼神却燃烧着倔强恨意的阿禾身上。徐福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他缓缓走到阿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阿禾毫不畏惧地回视着这位传说中的“仙师”,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恨意。
徐福没有理会她的眼神,目光转向地上痛苦蜷缩的哑妹,对身后一名侍立的道童吩咐道:“取些金疮药和安神散来,给她服下。” 声音平淡无波。
道童应声而去。
徐福这才重新看向鲨鱼头,声音陡然转寒:“此二人,由本仙师亲自处置。滚下去!再有欺凌童男女者,严惩不贷!”
鲨鱼头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临走前怨毒地瞪了阿禾一眼。舱内其他的水手也噤若寒蝉,纷纷退走。
徐福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禾和地上的哑妹,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这污浊昏暗的船舱。宽大的道袍下摆拂过潮湿的地板,带起一丝微弱的凉风。舱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浪声,也隔绝了那仅存的一丝光亮。
舱内重归昏暗与死寂。只剩下女孩们压抑的啜泣声,以及哑妹痛苦的呻吟。阿禾扑到哑妹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紧紧握住哑妹冰凉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过去。冰冷、绝望、无尽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们彻底淹没。这艘承载着皇帝长生幻梦的巨舰,正带着这三千颗破碎的童心,驶向深不可测的、吉凶未卜的茫茫东海。海天之间,只有无尽的风浪在呜咽咆哮,如同为这远去的童男女们,奏响的一曲凄绝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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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舰“寻仙号”的顶层舱室,是徐福的寝室。这里与下层船舱的污浊混乱截然不同。舱壁用散发着清香的柏木板镶嵌,地上铺着厚实的、产自楚地的精美藤席。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靠窗摆放,案上整齐地摆放着龟甲、蓍草、罗盘、星图,以及几卷珍贵的帛书。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博山炉中,正袅袅升起青烟,散发出清冽的松柏香气,试图驱散无处不在的海腥味。窗外,是灰暗的天空下翻滚咆哮的深蓝色大海。
徐福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他那张一直维持着仙风道骨、古井无波的脸上,此刻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疲惫、沉重、挣扎,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清晰地刻在他紧锁的眉头和深陷的眼窝里。海风猛烈地拍打着舷窗,发出“砰砰”的闷响,如同撞在他的心上。
他缓缓抬起手,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手腕。手腕内侧,赫然系着一个用深色油布紧紧包裹、只有拇指大小的东西。他极其小心地解开油布,里面竟是一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薄如蝉翼的玉质小瓶!瓶身近乎透明,隐约可见其中装着一点点深紫色的粘稠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不祥光泽。
这是临行前,那位在碣石宫辩论会后被皇帝冷落、却暗中找上他的侯生,秘密交给他的东西。侯生当时眼神灼灼,声音压得极低:“仙师此去,吉凶难料。皇帝所求,乃逆天而行,恐遭天谴!此物名为‘鸠羽’,乃集九种剧毒海蛇之涎,辅以绝壁阴生毒草炼制而成,无色无味,入水即化,见血封喉!此去万里,若…若仙踪难觅,归途无望…此物或可…留作最后之用,免受…曝尸鱼腹,或…永困异域之苦…”
徐福的手指,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轻轻摩挲着那冰冷光滑的玉瓶。瓶中的“鸠羽”,仿佛拥有生命般,散发着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