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柜被奉承的笑眯眯着十分舒服。
他很谦逊的打圆场,“不过是托了各位的福。小岑姑娘,你去把前几日定的醉蟹、酱鸭端上来,再温一壶十年的女儿红。”
“是!几位爷等着,婢女马上去办!”
小岑姑娘脚步声远去后,雅间里便只剩茶杯小盏的轻声。
然后便是几句“近来生意如何”“家中妻儿安好”的客套话在那转着。
气氛很是和缓平静,仿佛家常便饭,没有什么不同的声音。
听得两侍女上得酒菜来,声音开始热情洋溢起来。
大家开始轮流敬酒赞誉,互相吹奉。
一会儿气氛便起来了。
酒过三巡,王掌柜的先放下酒杯,筷子轻轻敲了敲盘子碟面,声音压得低而神秘。
“诸位发觉没有,这一年来粮食已经涨起来了,仔细一看,还有些厉害。”
这话一出,雅间里霎时静了静,接着一位年轻的赵老板轻笑一声。
“王掌柜才发现啊,这都一年了,去年府台大人找过我,我早猜着了,肯定会有动作,不想这还运作了一年,倒让我刮目相看了。”
“还是有家粮铺,上个月还八文钱卖,这几日突然涨了十文钱,想来是挺不住了,背后似是有人在对付他,他这是吓着了。”一位年纪大的人谨慎的说。
王掌柜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吴兄说的,莫不是周家的那间铺子?我听说他前几日从西部运粮过来,原以为是要挺着的,没成想……”
他话没说完,却叹息着,轻轻摇了摇头,那未尽的意思,在座三人都懂。
只有年轻的赵老板不同意,“我觉着周家的有蹊跷,自从那年被贼劫镖入狱后,人就变了个样子,往往不太正常的操作,我都觉得奇怪,那家伙似乎变得仁慈了。”
秦云听着一愣,然后领会过来,他们说的周老板正是秦云的姑父周渊明。
他是被谁威胁了么,还是又想发国难财了,上次那教训不够,又开始为富不仁了吗?
一直没作声的吕郡丞开口了。
“应该不是有谁敢威胁他吧,他的后台有穆大少爷撑着,你们也莫要去招惹他。”
“吕兄说的有理,我们不招惹他。”
出这声音的话好似赵老板,他明白这吕郡丞不是无的放矢的。
好半天,王掌柜的此时才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周老板虽有后台,只是这,只是这粮食关乎民生,若是闹大了,怕是不好收场。”
“怕什么?”
赵老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满不在乎,目光闪了闪。
“只要上面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出不了事。我前几日去府台衙门送账本,见着裘县令和李管事在门口候着,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锦盒,说是给张府台的管家送‘节礼’。”
这话一出,姓吴的挑了挑眉:“裘县令倒是会来事,只是张府台那边,收了礼,便能松口?”
“这事不要瞎说。”吕郡丞很是谨慎。
王掌柜放下酒杯,郑重其事的说:“张府台那人,向来是‘礼到事办’。只是今日刚听说,他府上那位从西北来的‘姑娘’,没了。”
“没了?”
赵老板猛地抬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我前几日还听说,张府台对那位姑娘颇为上心,怎么突然就没了?”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吕郡丞突然问起来。
“据说上面有人送了一幅美人图,便是这位姑娘,他这人心好狠,下手真快!”姓吴的倒是知道的多。
秦云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是早上才送的画像,这一会儿这姑娘就死了。
这张府台可真是厉害的,他的背脊一阵凉意,不由的要重新审视这个张府台了。
“谁知道呢?”
王掌柜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有人说,是那位姑娘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失足’落了水。也有人说,是张府台怕她走漏风声,悄悄处置了。”
这话让雅间里的气氛又冷了几分,赵老板沉默片刻,又道:“何止是府台衙门,军中也不太平。前几日北边换粮,有个小兵查出了些猫腻,本要按军法处置,结果还没等押到营中,就被人‘误杀’了。”
“误杀?”
姓吴的嗤笑一声,“怕是什么人怕他说出更多事,才下的手吧。”
吕郡丞此时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眉头皱得紧紧的:“军中的买卖更不好做。我前几日那些铠甲,刀剑。穆将军在问,这兵器质量若出了问题,打起仗来,可不是儿戏。好在马上要结束了。”
“吕兄这还很幸运,这话说的……”
赵老板点点头,十分有感触。
“这做生意啊,有时候还真得碰运气,你这批兵器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