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锋也在一旁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怅然:“以前宗门鼎盛时,光丹房的学徒就有几十个,掌事的长老都有三位,哪用得着掌门亲自守着药炉。
现在……能稳稳炼出聚气丹换些灵石周转,就已是不易。”
秦文与九儿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们这才恍然,风掌门那乐呵呵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无奈与坚持。
中午的灵鸡汤炖得香气漫了满院,风掌门难得没提炼丹的事,而是给两人讲起了流云宗的旧事:
“想当年,我们流云宗的‘流云丹’可是青云域的硬通货,金乌世家的家主想要求一颗突破瓶颈,都得亲自登门递帖子。
现在不行喽,炼药的灵草越来越难寻,稍微珍稀点的都被仙裔世家垄断了,寻常修士要么买不起丹药,要么就奔着那些大门派去了。”
他仰头喝了口酒,喉结滚动间,忽然又笑起来,眼里闪着光:“不过没关系!
现在有你们二位在,等我歇口气炼出几炉压箱底的好丹,咱们就去丹阳盆地的坊市摆个摊子,凭我的手艺,保管能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给你们换最好的修炼资源!”
秦文看着他眼里那点不灭的光亮,突然觉得,这个只有七人的小宗门,或许比那些人丁兴旺却处处勾心斗角的大宗门,更透着股实在的温度。
午后的阳光透过月桂树的枝叶,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秦文与九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风掌门在丹房里忙碌的身影,药杵撞击石臼的闷响隔着窗纸传来,规律而安稳;
远处传来王胖子和李青锋在后山药田的争执声,大约是为了哪株灵草该浇水多些;
还有灵云蹲在竹匾旁,一边翻晒药草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声音清亮。
种种声响交织在一起,在这仙界的一隅,织成了一幅琐碎却安宁的画面。
秦文与九儿相视一笑,心中一片澄明,或许,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在这广阔而陌生的仙界,能有一处安稳的落脚地,有几个真诚相待的人,便是最好的开始。
“娘子,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搭把手了?”秦文望着院外灵云低头翻晒药草的身影,指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总不能真当个清闲客卿,每月领俸禄却啥也不干,心里头实在过意不去。”
九儿正用软布细细擦拭着那柄寒冰长剑,剑身映出她清浅的眉眼,闻言抬眼一笑,语气轻快:“你想做什么?帮风掌门守丹炉,还是跟着王胖子他们去后山采灵草?”
“炼丹就算了,”秦文连忙摆手,想起风掌门那炸炉的“光辉事迹”,忍不住咋舌,“我那点能耐,别再把丹房给掀了。
要不……我们去后山瞧瞧药田?听胖子说他们总愁灵草长得慢,或许我能用空间法则催催长势,试试能不能让灵气聚得快些。”
他话音刚落,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夹杂着粗野的叫骂声,像碎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里边的有喘气的没?赶紧滚出来!”
“他娘的,等个屁!直接砸进去!”
话音未落,“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流云宗那扇数丈高的厚重青石大门,竟被人从外面硬生生踹得脱了门框,带着呼啸的劲风旋转着砸向院内,重重撞在迎客居的廊柱上,石屑飞溅,整座院子都仿佛颤了三颤。
此时杂役小三子正在门边清扫,冷不丁见那扇青石大门朝自己飞砸过来,吓得脸都白了,手脚并用地一个懒驴打滚往旁躲闪,堪堪避过。
大门“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石屑迸溅,竟生生裂成了数块。
“谁这么大胆子!”风掌门的声音从炼丹峰方向怒喝而来,带着压抑的火气。
话音未落,他那穿着邋遢道袍的身影已疾步出现在院中,往日里乐呵呵的脸上没了半分笑意,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王胖子和李青锋也从后山匆匆赶回,看到门洞破开的豁口和地上碎裂的青石,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王胖子攥紧拳头,咬牙道:“他娘的,真是岂有此理!不用看,定是黑风寨那帮杂碎又来了!”
“我们上回明明把欠的灵石都凑齐还上了,他们怎么还来!”灵云也提着药锄从晒药处奔过来,小脸涨得通红,握着锄柄的手气得发抖,眼里满是愤愤。
黑风寨?秦文与九儿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些日子在流云宗,这名字早已听得耳朵起茧。
据说这伙人依附于紫电宗,在这一带横行霸道,专挑中小宗门强收“孝敬”,稍不如意便上门打砸抢烧。流云宗这几年日渐衰败,多半也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很快,只见几个穿着短打黑衣的汉子从破开的门洞闯进来,为首的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像在打量什么值钱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