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都尉府那两扇饱经战火摧残的厚重木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
几道身影,沐浴在门外清冷的月光下,带着一身的寒气与忐忑,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眼神躲闪的年轻人。
正是刚刚被秦泽扶上血莲教新教主之位的,楚歌的长子,楚胜天。
此刻的他,身上那件象征着教主身份的华贵长袍显得格外宽大,仿佛随时都能将他瘦弱的身躯吞噬。
他的身后,紧跟着三位气息沉凝的武者。
一人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古拙,眼神却深邃如海,正是那位在关键时刻倒戈的灰袍大长老。
一人正是白虎堂堂主,厉千秋。
最后一人则是首席长老,叶秋痕。
这四人,便是如今血莲教硕果仅存的最高层。
他们方才一直在门外等候,亲耳听着秦泽对那三位武朝大将发号施令,也亲眼看着那三位手握重兵的骄兵悍将,在秦泽面前恭敬得如同三只好斗的鹌鹑。
秦泽的威势,早已在无形之中,深深刻入了他们的骨髓。
此刻,四人走进大厅,看着主位上那个气定神闲的年轻人,心中五味杂陈。
畏惧、庆幸、茫然,不一而足。
尤其是楚胜天,当他的目光与秦泽在空中交汇的刹那,双腿竟有些不自觉地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下。
就在此时。
秦泽缓缓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大厅内本就凝重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来了!
所有人的心头都猛地一跳!
对血莲教的安排!
对他们命运的最终审判!
就在秦泽接下来的话语之中!
然而,秦泽却并未立刻开口。
他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眸子,如同最锐利的巡视之鹰,缓缓地,一个一个地从四人脸上扫过。
楚胜天的惊恐。
厉千秋的隐忍。
叶秋痕的复杂。
以及灰袍大长老的平静。
所有人的微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
半晌,秦泽的目光定格在了厉千秋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忽然开口。
“青龙堂堂主乔恕何在?”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让在场众人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谁也没想到,秦泽开口的第一个问题,问的竟是一个不在此地的人!
厉千秋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向前一步,躬身抱拳。
“回秦大人的话,乔恕……乔恕他见势不妙,已随楚歌的孽子楚皇,连夜逃出了城。”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毕竟,乔恕的逃脱,也算是他们这些“降将”的失职。
“哦?逃了?”
听到这个回答,秦泽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意外或是恼怒的神色,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桌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笃。笃。笃。
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脏上。
“乔恕此人,身为青龙堂堂主,执掌血莲教情报中枢多年,他知道的东西,想必不少吧?”
秦泽的语气依旧平淡。
厉千秋的额角,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是……乔恕他……他手中确实掌握着大量关于教中……以及北疆各地的机密情报。”
“那你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秦泽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厉千秋的身子躬得更低了,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我等无能!请秦大人降罪!”
大厅之内,一片死寂。
楚胜天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几乎站立不稳。
所有人都以为,秦泽即将雷霆震怒。
然而,秦泽却只是眯了眯眼睛,敲击桌面的手指倏然停下。
大厅内的压迫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罢了。”
秦泽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一个情报头子而已。”
“以前,楚歌活着,他手中的情报是刺向敌人的利刃。”
“现在楚歌死了,血莲教都没了,他手里的那些东西,不过是一堆发了霉的故纸堆,对我而言,意义不大。”
秦泽的语气中,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
仿佛乔恕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抓他回来……”
秦泽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森然的冷意。
“那就先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