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战鼓声,如同死神的催命符,狠狠地砸在陇西城每一个人的心头。
城墙之上,血莲教的守军们脸色煞白。
他们惊恐地望向城外。
那片黑压压的钢铁洪流,不再是前几日那般浅尝辄辄。
这一次,是真的动了。
无数架狰狞的云梯,被强壮的士卒扛着,如同一条条准备噬人的蜈蚣,朝着城墙飞速靠近。
其后,是包裹着厚重铁皮的攻城锤,在数十名士兵的合力推动下,发出沉重的闷响,仿佛一头远古巨兽,正缓缓逼近它的猎物。
箭矢如蝗,遮天蔽日!
投石车甩出的巨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砸在早已不堪重负的城墙上!
“轰隆!”
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一名血莲教的士卒躲闪不及,被飞溅的石块砸中头颅,红白之物瞬间喷洒了一地。
“敌袭!敌袭!是总攻!!”
“快!快去禀报乔堂主!”
凄厉的嘶吼声,在瞬间被淹没在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中。
负责守城的血莲教高层,正是代理教务的乔恕。
此刻,他正站在城楼之上,手心一片冰凉。
前几日,秦泽的大军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用那神武大炮轰上几轮便鸣金收兵。
那更像是一种消耗,一种心理上的压迫。
可今日,完全不同!
这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秦泽,疯了吗?
他哪里来的底气,敢用五万金城军,硬撼我血莲教数万精锐据守的坚城?
乔恕心中惊疑不定,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看着城下那一张张因嗜血而扭曲的面孔,那股冲天的杀气,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感到一阵心悸。
“来人!”
乔恕厉声喝道。
一名亲信连忙上前。
“大人有何吩咐?”
乔恕的目光死死盯着城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立刻去把厉千秋厉堂主找来!快!”
“西城的防务,必须由他亲自坐镇,否则必出大乱!”
“是!”
那名属下不敢怠慢,领命后转身便冲下城楼,飞速向着厉千秋的府邸奔去。
然而,乔恕永远也等不到他要找的人了。
因为此刻的厉千秋,早已不在府中。
……
陇西城,少教主府。
往日里门可罗雀的府邸,今日却人头攒动,肃杀之气弥漫。
府邸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血莲教中手握实权的人物。
白虎堂堂主,厉千秋!
传功堂香主,赵无极!
炼药堂香主,孙百草!
……
足足十几位香主级别的高层,带着他们最精锐的亲卫,汇聚于此。
他们代表的,是如今血莲教中,近乎一半的顶尖战力!
府邸门口,楚胜天一袭白衣,静静地站着。
他看着眼前这股足以颠覆整个陇西城的力量,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震惊!
狂喜!
他知道厉千秋在暗中联络众人,却万万没有想到,响应者竟有如此之多!
更没想到,他们的决心,会如此之大!
楚胜天心中清楚,这些人之所以会毫不犹豫地站到自己这边,原因只有一个。
恐惧!
对他父亲,楚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自从大长老和长老会被清洗之后,楚歌便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一个多疑、残暴、视人命如草芥的独裁者!
他杀红了眼。
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任何一句无心之言,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整个血莲教高层,人人自危,如履薄冰。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闭关”的,下一个被“清算”的,会不会是自己。
在这种高压之下,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心头。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为何不赌一把?
与其被那个疯子莫名其妙地杀死,还不如拥立一个看起来更正常,更理智的新教主!
至少,这位少教主,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随意将为教派立下汗马功劳的元老拖出去喂狗!
众人心思各异,但目光却都汇聚在楚胜天的身上。
他们在等待。
等待这位少教主,发出那石破天惊的第一道号令!
楚胜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缓缓走上前。
他环视众人,目光清澈而坚定,声音朗朗,传遍了整个广场。
“诸位叔伯,诸位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