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这便是为何,从见到自己的第一面起,她口中便一直称呼自己为“朝廷的鹰犬”、“走狗”。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黑白是分明的。
他们血莲教,代表着光明与未来。
而自己,以及自己身后的武朝,则是必须要被推倒的黑暗与腐朽!
对于这种……心怀理想的疯子,秦泽一时间竟不愿去戳破那个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他知道,一旦那个虚假的理想世界崩塌,这个女人的精神,会比她的身体先一步死去。
那将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唉……”
秦泽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麻烦。
真是个天大的麻烦。
就在秦泽头疼着,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个烫手山芋时,跪在地上的冷凤舞,忽然收起了脸上那嘲讽的笑容。
她的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与严肃。
“秦将军。”
她开口了,这一次,没有用“鹰犬”,而是用了官职来称呼他。
“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闻言,秦泽的眸光微微一凝。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古井,静静地注视着冷凤舞,仿佛要看穿她最后的意图。
“什么请求?”
冷凤舞挺直了自己那摇摇欲坠的脊梁,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即便身处绝境,也未曾消减半分。
她迎着秦泽的目光,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决绝。
“我死以后,将我的头颅,悬挂在北疆最高的山上!”
她的嘴角,竟勾起一抹诡异而狂热的笑容。
“我想亲眼看着!”
“看着圣教的旗帜,插遍这片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你们腐朽的武朝,在我眼前,彻底覆灭!”
……
这番话语,不似请求,更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
狂热、癫疯,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夜风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在场的所有将士,无论是金城军还是血蝠卫的俘虏,听着她那嘶哑而尖锐的声音,竟没来由地感到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绝美的女人,骨子里竟疯狂到了如此地步!
就在冷凤舞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沉默不语的灰袍,那双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
不好!
身为八品巅峰的强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冷凤舞体内真气的暴烈逆流!
这是武者自断心脉,玉石俱焚的前兆!
这个疯女人,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自尽!
“休想!”
灰袍低喝一声,再也顾不得公子的命令,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那枯瘦的手掌便要朝着冷凤舞周身大穴点去!
只要封住她的经脉,便能阻止她寻死!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冷凤舞赤色衣衫的刹那。
一只手,却云淡风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很稳,力道不大,却让他那快如闪电的身形,瞬间凝滞。
是秦泽。
灰袍心中一急,头也不回地快速解释道。
“公子!她要自断心脉!”
“她想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急。
在他看来,冷凤舞是重要的俘虏,更是撬开血莲教高层秘密的关键,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然而,面对灰袍急切的解释,秦泽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波澜。
他只是面色凝重,缓缓地摇了摇头。
“由她去吧。”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灰袍的心头。
“公子,这……”
灰袍还想再劝,却被秦泽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秦泽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以剑支撑着身体,骄傲不屈的女人身上。
在今夜之前,在听完这番话之前。
秦泽只以为,冷凤舞和灰袍、叶秋痕之流,并无本质区别。
他们都是楚歌手中的棋子,是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在那乱世之中博取一份泼天富贵,而不惜赌上性命的野心家。
所谓的“圣教”,不过是他们用来实现个人野心的工具。
可现在,秦泽知道,他错了。
眼前这个女人,她与灰袍、叶秋痕,甚至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截然不同。
她不是野心家。
她是一个信徒。
一个在这个礼崩乐坏、信仰缺失的世界里,极为罕见的……理想主义者。
诚然,她的理想,是楚歌用谎言为她编织的一个虚假梦境。
那个所谓的“天下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