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咳血如喷便血成射,体内津液剧失。周身骨蒸如焚,视、听、言皆不可。
四日,病体结核于心脉,呕血也。口鼻皆不可呼吸,胸闷欲裂。便血喷射而出,不可自抑。不过一个时辰,便至人于失阳,遂亡。
那吕尚亦是一个习武之身,终日的打敖,虽年老,却也比平常人能挨了些。
然,也是个天良丧尽,那地府的阎君定也是看他不惯,硬是生生的拖了六日不肯收他。让这吕尚受尽这疫病现世折磨。
旁越亦是用了尿浸了帕子裹了口鼻,透了门远远的观看。
见此屋内惨状也是心中一颤。
有医者用那木棍挑了屋内的衣物,远远的举了,让那旁越验。倒是王安禄平日所穿的医者服饰,另有那招旗,上亦是写了“京西北路,汝州王安禄”的字样。
那旁越看了,便又是一个无言的思忖。倒是拿不定,这房间内被染成血葫芦一般的人,为王安禄无疑。然,这个“王安禄”肯定不是汝州的那个在药房做伙计的“王安禄”。
且在此时,医者们又用竹竿挑了房间内的一个包裹来。
跳开来看,且是些个易容之物。那旁越便能判,此人便是易了容假作了“王安禄”。
然,此人究竟为谁?倒是一个不得而知。
那旁越想罢,便要近前查验。却被身边的顾成拦了,又望军士喊道:
“取水来!”
不刻,便有兵士拉来灭火用的唧筒车来。哼嗨中,军士压了翘杆,远远的将水射将过去。
将那吕尚脸上血污除尽,露出本来面目。
旁越见了且是一惊!
认得麽?倒是化成灰也认得他。此人原是皇城司探事司的亲事督职。
彼时,冰井、探事两司积怨甚重,双方一场撕咬下来,也是个你死我活。
旁越又怎的不识这吕尚?
若没有那探事司做的文章,这旁越也不至于东窗事发,判了个自裁,赏下个全尸。虽被那同门童贯保下,却也失了前程,偷偷的被那童贯藏在太原,于武康军做得这内七品长史参军。
此时倒是一个故人相见,往日恩仇历历在目。然见此翁如此的惨状,心下又是一个不胜唏嘘。
便掩了口鼻,道了声:
“烧了吧。”
此话却让顾成瞠目,连忙问道:
“二爹,这本是证物,怎的一烧了之?”
说罢,便不顾,上前去拿。
旁越却一把将其抓住,按在身下。然也是脸上疤痕突突的颤动,口中却是一个无言。
此时,身后兵丁望那房间内丢了木柴,泼了火油。随即,便扔了一个火把进去。
烈火爆燃,影绰绰,见那吕尚的尸身卷曲了,熔于烈烈火中。
哔啵声中,那旁越呆呆的看了,却是个无话。然那顾成,却是一个痛心疾首,口中不断埋怨。
这都是证据啊,若拿了去,定能扳倒那幕后之人!
旁越?何人也?怎不知证物重要性?
但这会儿也是个无奈。也只能呆呆的望了那烈火焚之,而无计可施。
一是,此人死于时疫,然此病凶险,所留之物只能烧之以绝后患。
二则,这吕尚背后之人那旁越亦有耳闻,即便是冒了险拿了证物也是于事无补。料想能行得如此险招之人,定是也留有后手也。如是对方做好了防范,迎头撞去,便宜捞没捞着姑且不说,不过现在倒是着了他的算计。
况且,听童贯所言,官家亦无除掉此人之意,也只好由着他作妖,倒也不敢动他一个毫分。
如此这般,那正平之岂不是白白的送了命去?
世间不平之处便是由此而来。
因为宋正平乃大德也!
不过,这就这辈人称之为“大德”者,现在也有个高大上的称呼——好人!
然,好人,注定是会被牺牲掉的。
不仅是过去,现在更是亦然。
因为好人,即便受了伤害也不会去伤害别人。
以至于,现在的青年男女谈情说爱,发“好人卡”便源于此。虽然是我辜负了你,但是你不能伤害我。
姑且说一句“你是好人”。或声情并茂,两眼含泪道“我认你做个哥哥吧”倒是能惹的这好人的怜悯泛滥成灾。
如此,那发“好人卡”的,既免去了许多的麻烦,又能留得个叫做“哥哥”的备胎在身边。那叫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且不用付出任何的代价就能享受这份爱护和照顾,而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无他,谁让你是“好人”?且心甘情愿当这“好人”?
咦?是你馋别人的身子,却说人家女孩卑鄙?
得,先别说什么爱情。世间万物,哪一件事不是交换来的。
即便是父母,年轻时对你千般的呵护,万般的疼爱,也会图你一个年老体弱,不可谋生之时的一个反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