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
但那之山郎中学识所在,总是耐不住寂寞。
又因那“崇宁五年的彗出西方”之言,而被逐出京城,存身与那汝州之野差司炉之事。
虽是一个差遣,却与那流放无二也。
彼时,程之山才明白这“天道之行浩浩汤汤,而非人为可逆”。
“驿马旬空”亦是如此,能推得灾祸,却也无为那天定之事,不可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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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现在的话说,这样的人能预知事情的发展,却不能拿出能解决问题的方案。
如此倒是无趣也。
也只能眼睁睁的看了事物的发展,不可改变而徒增伤悲。
但是,这悲伤,却不能与人说来,说出来也是个伤人害己,终究做得望洋之叹。
如此,倒不如不去知晓,且浑浑噩噩了此残生,做一个“愚且鲁”之态,也能“无灾无难到公卿”。
如今这之山郎中已作古,程鹤却也知道,父亲让他掌管慈心院是何苦心。
且是这帮人“驿马旬空”们甘心麽?
哈,若是他们甘心,何苦那存中先生以被贬之身,于耄耋之年费心费力收天下之术、技做那洋洋万言,包罗万象的《梦溪笔谈》?
之山郎中又何苦那要以身祭窑以求天青无纹?
如今,那程鹤惴惴了不肯入局,只为求得心中无瓜无葛,糊糊涂涂了过活,且把自己当作已死之人。
无为哉?
倒是也不可如此说来。
他们也想去抗争,想去改变,却也知道这“道法自然”之“法”字何解。
兆亿苍生于天地者,匆匆来去几万天,本就是过客尔。顺水而去,随波逐流了迎合自然即为道法。
消极麽?却是无为而无奈也。
如大禹治水是何等的改天换地,与天斗狠。治河渎,抗洪水,惠及亿兆,功在万代。却如今,又能留下许痕迹残留于世?后人不知,却以虚拟飘缈的神话传说而言之。
女娲补天,只剩下无人能见的五彩石。
女娲,真的补的是天麽?
夸父,追的真的是日麽?
那程之山留下的鹤骨古笛,真的只是为了吹奏《天问》的乐器麽?
倒是一个个无法求证,世人姑且言之为传说,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来。
与其说他们是些个神仙,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一帮远古的算天算地的“驿马旬空”。
如此,一场棋局倒是戛然而止。
丙乙先生心中的不甘与不屈而成的孤傲,和那怡和道长骨子里桀骜不驯无畏无惧,碰撞了程鹤心中的知天无为。
如此倒是一场尴尬。
棋局无动,清风依旧,燕雀啼闹依然。静静的等了那迟迟不肯落子的程鹤。
且是丙乙、怡和无知者无畏?
非也,非也,无知者无畏固然是一件易事,仅凭了一身的肝胆勇往直前便罢。
然,知者依旧无畏,倒是一件极难的事情。
因为一个人的勇气不是与生俱来的。
害怕和恐惧,是我们趋吉避害的本能,并非不堪。
勇气,是经历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依旧不肯放弃本心的执着。
他们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什么叫做恐惧,什么叫做无望无助。
然却,在这尘世的孽火的淬炼中,依旧选择遵循守善,恪守本心而不为他动。佛家称之为“悟”,道者,称之为“得道”。
所以,有知而无畏者,必定是孤独的。
然,程鹤的怕而不言,便是他的错处麽?
也无错。
不经别人苦,莫劝他人善。
程鹤不是恐惧,亦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知天而无可为的无可奈何。
毕竟丙乙和怡和没经历过程氏家族“男丁留其一”的苦难,没经历过父死不可明丧的悲痛,没经历过眼见妻子疯癫入水溺亡的无奈。也没经历过其子被典押于那南京国子监为质的羞耻,也没有经历过被人圈禁驯养般的痛苦。
程鹤的无奈无可厚非,就像现代人一样,有贼公然行窃,周围之人且作眼盲之状,做的一个事不关己,不闻不问。耄耋之人于街边伏地哀号,行人匆匆绕道而行。
岂是世人无善恶本心麽?
又是个非也!且是怕那善行所得非善!
世人心中自有善恶,却慑于所得非善的恐惧而不敢为之尔。
只能将那善心善行,各自封印在看似光鲜且有趣的皮囊之中,而不致于善人害己作出不堪之窘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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