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在草地飞驰,马蹄踏碎枯草,卷起两条长长的尘龙。
“乔大哥,你慢一些!”
阿朱的声音在风中有些发颤,带着哭腔。
她看着前方那个宽阔的背影,心疼得揪了起来。
乔峰的后背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透,结成了暗红色的硬块。
他内力耗尽,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不行。”乔峰头也不回,声音嘶哑。“慢一刻,便可能有成千上万的人,变成山谷里那些干尸。”
阿朱的眼圈一红,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
她只能拼命策马,紧紧跟上。
又奔出数十里,乔峰勒住马缰。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竹哨,放在唇边吹响。
一声清越的哨音,直冲云霄。
片刻后,天际出现一个小黑点。
黑点迅速放大,一只神骏非凡的海东青盘旋而下,稳稳落在他手臂上。
“阿朱,纸笔。”
阿朱连忙从随身的包裹里,找出早已备好的文房四宝。
乔峰翻身下马,将纸铺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
他提笔蘸墨,手腕却抖得厉害。
经脉空空荡荡,连握笔的力气都有些不足。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字迹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歪扭,却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气。
“二弟,见信速归。”
“遇天魔宗,图谋甚大,欲血祭北国,其力远超凡俗武学。”
“大哥于长白山下遇其魔念分身,侥幸得胜,险死还生。”
“此非江湖事,乃灭世之劫。万万小心。”
写完,他将信纸仔细叠好,塞入海东青腿上的信筒里。
“去吧。”乔峰拍了拍海东青的头。“送到擂鼓山,交给我二弟叶归尘。”
海东青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振翅高飞,转瞬间便消失在天际。
“乔大哥,我们现在……”
“去上京!”乔峰翻身上马,目光望向北方。“此事,必须让陛下知道!”
……
三日后,辽国上京皇城。
两匹快马卷着风尘,直冲城门。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城门守卫举起长矛,厉声喝道。
乔峰充耳不闻,速度不减反增。
他从腰间摘下一块金牌,高高举起。
“南院大王,十万火急军情!挡我者死!”
一声暴喝,震得城墙上的守卫耳朵嗡嗡作响。
看清那块代表着无上权力的金牌,所有守卫脸色大变,慌忙让开一条通道。
乔峰策马长驱直入,一路奔向皇宫。
御书房内。
辽国皇帝耶律洪基,正在批阅奏折。
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浴血、煞气腾腾的身影闯了进来。
“谁敢放肆!”一旁的内侍尖声喝道。
“乔峰?”耶律洪基抬起头,看清来人,眉头一皱。“爱卿何事如此惊慌,还弄得这般狼狈?”
“陛下!”乔峰单膝跪地,声音却铿锵有力。“臣有灭国之祸,上奏天听!”
“灭国之祸?”耶律洪基放下了手中的朱笔。“乔爱卿,你可知这四个字的分量?”
“臣知。”乔峰抬起头,双目赤红。“臣在长白山下,亲眼所见。有域外妖魔,自称天魔宗,欲以我大辽百万子民之血肉,开启魔界之门!”
他将山谷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从那个诡异的血祭大阵,到数百牧民被吸成干尸。
从那个自称七夜魔君的恐怖魔影,到那句“待本座真身降临,此界当为牧场”。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耶律洪基的脸色,由最初的怀疑,变得凝重,最后化为一片铁青。
“妖言惑众!”一旁的内侍总管壮着胆子斥道。“南院大王,你莫不是征战沙场,中了什么邪祟?”
“闭嘴!”耶律洪基猛地一拍龙案,怒喝道。
他死死盯着乔峰。
“乔峰,你说的这一切,可有证据?”
“臣没有物证。”
乔峰坦然道。“山谷里的一切,都已化为齑粉。但臣,便是人证!证据,就在臣的身上!”
说着,他伸出微微颤抖的右手,缓缓摊开掌心。
起初,并无异常。但下一刻,一缕黑烟竟从他掌心劳宫穴中缓缓溢出!
那黑气扭曲不定,散发出邪异的气息,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都随之骤降。
站在耶律洪基身旁的内侍总管只看了一眼,便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
“陛下!”
乔峰脸色一白,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一咬舌尖,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