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穿越而来的庆朝状元,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站在这样的场合,向这个世界讲述文明传承的重要性。灯光打在他脸上,额角的云雷纹胎记在强光下若隐若现。
“文明不是博物馆里的展品,被精心保管却无人问津。”苏明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会场,清晰而坚定,“它应该是流动的河水,不断汇聚新的支流,奔涌向前...”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侧面的通道冲上台。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憔悴,眼中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他手中挥舞着一件物品——一枚玉珏,但与苏明远和顾云深所持的不同,这枚玉珏色泽暗沉,纹路粗糙,显然是拙劣的仿制品。
“骗子!你们都是文明的叛徒!”男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手中的假玉珏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什么文明传承,根本就是在贩卖传统!看看这些——”他指着全息投影上的现代设计,“把我们神圣的文化符号商业化,廉价化!”
保安迅速从两侧包抄过来,但男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场面顿时紧张起来。台下响起惊呼声,有人开始慌乱地起身。
苏明远稳住呼吸,举起双手示意大家保持冷静。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但多年来的状元修养让他保持了外表的镇定。
“这位先生,请问尊姓大名?”苏明远平静地问道,试图缓和气氛。
“名字不重要!”男子激动地挥舞着短刀,“重要的是你们正在摧毁我们最后的传统!看看这个发布会,门票高价,赞助商满座,根本就是把文化当做商品在交易!”
台下,顾云深眉头紧锁,手悄悄按在了随身携带的云雷纹护符上。作为往生司首领,他本能地评估着威胁程度,计算着如何最快制服这个不速之客。但苏明远之前的话在他心中回响:最强大的守护,是让文明走进每个人的生活。武力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吗?
就在这时,前排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匠人缓缓站起身。他是庆朝传统织锦技艺的唯一传人,双手因常年劳作而粗糙变形,但眼神却清澈坚定。
“年轻人,”老匠人的声音不大,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你手中的玉珏是假的。”
男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玉珏。
老匠人继续道,同时从颈间取出一枚磨损严重的云雷纹护符:“但你可知这真正的云雷纹里,刻着多少匠人的心血?我家族七代织锦,每一道纹路都代表着无数个日夜的钻研与坚持。”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老匠人的话,台下陆续有人站起来。
一个年轻女孩举起手臂,露出腕上的云雷纹纹身:“这是我去年纹的,为了纪念爷爷,他是修复古建筑的匠人。”
一个中年男子拿出钥匙串,上面挂着小巧的云雷纹金属挂件:“这是我公司设计的文化符号周边,所有收益都用于资助传统工艺传承人。”
一位外国学者撩开衣领,露出里面的云雷纹吊坠:“我在敦煌研究壁画十年,这纹路让我想起那些无名画工的精神。”
越来越多的人展示出自己与云雷纹的联系——有的绣在手帕上,有的印在手机壳上,有的做成耳环或项链。灯光下,这些云雷纹饰品发出各异的光芒,宛如星辰点点。
极端分子愣住了,他环视四周,看着这些愤怒却克制的人群。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老匠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那双手微微颤抖,却仍然坚定地举着那枚古老的护符。
忽然间,男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他想起自己曾在纪录片里看到的场景:敦煌画工在昏暗的洞窟里一坐就是十年,用矿物颜料一点点描绘着信仰与美丽;庆朝匠人在战火纷飞中拼死守护典籍,只为文明不断绝;那些无名的艺人将毕生心血注入作品,不求名利,只求技艺传承...
“我...我只是...”男子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怕...怕我们的文化消失...被外来文化淹没...被商业化腐蚀...”
他手中的凶器“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在寂静的会场中发出刺耳的响声。男子双膝一软,跪地痛哭:“我看到传统在被改变,被重新解释...我怕有一天,真正的文化会消失不见...”
苏明远缓缓走近,弯腰拾起那把落在地上的短刀,然后伸手扶起跪地的男子。
“文化消失的真正威胁,不是外来冲击,也不是商业化,”苏明远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而是我们自己不再相信它的力量,不再创造性地传承它。”
他扶着男子走向台前,指向台下那些展示着云雷纹符号的人们:“看,文化活着,在这些人的热爱和创造中活着。它不是静止的,而是流动的;不是脆弱的,而是坚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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