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只是属于他自己的人生片段。
苏离听着,忽然有些恍惚。她意识到,这些故事——才是定义一个“人”的核心。
而系统真正剥夺的,从来不是“语言能力”,而是讲自己的故事的权利。
“系统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们讲自己的故事?”林烬问。
“因为那意味着——我们开始对叙述拥有主权了。”苏离答。
就在这时,裂缝边缘,一道微弱的信号浮现。
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从系统废墟中“投放”而来,轮廓不断抖动。他没有编号,也没有语义结构,甚至没有明确的形态。
他只是开口说:
“你还记得我吗?”
苏离瞳孔一缩。
那是——纪以棠的轮廓。
但他的声音却像是穿越了多个副本层,被语义污染严重,只剩断裂的情绪残响:
“我曾……想过……如果能逃出这个故事,我……是不是还能拥有——”
“——自己的声音。”
林烬立刻想上前,却被苏离拦住。
“那不是现在的他。”她低声说,“那是——他在多个副本中遗留的‘未竟叙述’。”
“你是说……他曾在无数个副本中试图挣脱‘系统剧本’?”
“是。并留下了这些……残句。”
残句开始自动拼接,在空气中组成一段段模糊的文字,像是代码崩溃时,自动生成的异常报告:
【编号Δ42:尝试表达真实动机,失败】
【编号Δ42:尝试重构自身叙述结构,失败】
【编号Δ42:记录无主视角行为,失败】
【编号Δ42:自述内容不被系统承认】
林烬喃喃:“这就是——他被逐出‘叙述权限’的过程?”
“而现在,”苏离看着那碎片光影,“他来向我们索要——一个新叙述的位置。”
空气中,纪以棠的残影低声说:
“帮我……重新讲一次……”
这一次,苏离没有迟疑。
她抬起手,在空气中画下一个独立的语素结构,不属于任何现有协议,也不含编号信息。那是一段叙述起点。
她用自己的方式,替纪以棠说:
“曾经有一个人,在无数次的副本重启里,试图记住自己讲过的每一个版本。他失败了,但他没停下。他不是角色,也不是错误数据。他,是一段还没被讲完的自己。”
那一刻,裂缝不再崩塌。
它开始吸收这些“非系统故事”,以新的方式生长出有机语义结构。
苏离明白了:
所谓“讲自己的故事”,并不是要拒绝一切系统语言,而是——要在系统废墟中,建立可以承载真实情感与自我的新语素系统。
她低声说:“叙述,不是特权,是一种存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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