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弥漫着失败的低迷,到处是伤兵的哀嚎,以及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
那种地动山摇的爆炸,那密集如雨的快箭,成了许多北莽士兵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耶律雄鹰雷霆震怒,杖责了几名作战不力的千夫长,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驱散军中的颓丧之气。
这一次攻城,北邙大军死伤惨重,从幽州城下逃回来的官兵只有三万多人,其中伤者不下于一万!
幽州城头,则是另一番景象。
虽然疲惫,虽然伤痛,但胜利的喜悦和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在军中蔓延。
苏康和他那支神秘队伍,已然被城中众人奉若神明。
然而,苏康本人却异常清醒。
庆功的喧嚣过后,他独自登上城楼,望着远处灯火明显黯淡、巡逻却似乎更加频繁的北莽大营,眉头微蹙。
“穆林,北莽营中情况如何?”
他低声问着阴影中的密探头子。
“回大人,耶律雄鹰加强了外围警戒,巡逻队数量和频率都增加了。但……白日伤亡惨重,士气低落,中军大营附近似乎有些混乱,像是在紧急救治伤员,重新整编队伍。”
穆林冷静地汇报着观察结果。
苏康眼中精光一闪。
敌军新败,士气受挫,指挥体系可能出现短暂混乱,戒备虽严,但疲惫和恐慌的情绪恐怕更难控制,这正是……趁虚而入的绝佳时机!
“传阎武、吉果来见我。”
苏康急忙下令道。
片刻后,两人悄然来到苏康所在的僻静处。
“大人,有何吩咐?”
阎武瓮声问道,白日一战让他热血沸腾,此刻依旧战意高昂。
“耶律雄鹰新败,军心不稳。”
苏康开门见山,“我欲今夜袭营,再给他一记闷棍!”
“袭营?”
阎武眼睛一亮,“好!早就该主动出击了!老子带兄弟们去踹了耶律雄鹰的老窝!”
吉果则相对谨慎些:“大人,北莽毕竟有六万之众,即便新败,兵力依旧远胜于我。袭营风险极大。”
“风险与机遇并存。”
苏康沉声道,“我们不求歼敌多少,只求制造混乱,焚其粮草,毁其器械,若能惊扰其帅帐,使其不得安宁,便是大功一件!要让耶律雄鹰知道,这幽州城,不是他想围就能安稳围住的!”
他看向阎武:“阎武,你挑选一百五十名最精锐、最擅长夜战和渗透的弟兄,带上连弩,每人备三颗轰天雷,多准备一些火油和引火之物,目标就是北邙大营中的粮草和器械,尽可能给我毁了。”
“是!”
阎武兴奋地领命而去。
“吉果,你负责接应。挑选五十人,在北门外隐蔽处埋伏准备,多备些连弩和轰天雷。若我们归来时后有追兵,需你们火力掩护,接应我们入城。”
“明白!”
吉果郑重点头道。
“穆林,你的人,提前潜入营外更近处,为我们指明巡逻队空隙和最佳潜入路线,并监视耶律雄鹰帅帐动向。”
“属下立刻去办!”
穆林也急忙领命而去。
命令下达后,武陵亲兵这支高效的机器再次无声地运转起来。
苏康又找到了主将刘书成和副将张魁以及先遣队副将杨国新,告知了袭营计划。
刘书成闻言大吃一惊:“夜袭?苏先锋官,这……这太冒险了!北莽势大,若被发现,你们这百余人……”
杨国新惊得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张魁却猛地一拍大腿:“好胆色!老子佩服!需不需要我派兵在城头擂鼓助威,吸引敌军注意?”
苏康摇摇头道:“不必。动静越小越好,只需三位将军守好城池即可。若见敌营火起,便是我们得手之时。”
刘书成见苏康心意已决,想到他白日展现出的恐怖实力,也不再劝阻,只是忧心忡忡地叮嘱:“万事小心!”
子时刚过,月黑风高。
幽州城北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隙,二百余道黑影(包括苏康和阎武、吉果)如同融入了夜色中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溜出城外,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穆林带着自己的队伍引入夜色中,分散在北门两旁隐蔽起来。
穆林等密探们早已在外接应,引领着余下的一百五十二人组成的队伍,利用地形和北莽巡逻队的间隙,如同利刃般悄无声息地插向北莽大营腹地。
空气中弥漫着草料、牲畜和隐隐的血腥味。
北莽大营的篝火星星点点,大部分营帐都寂静无声,只有巡逻队沉重的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伤兵呻吟打破寂静。
在穆林手下密探的精准指引下,苏康一行人避开了数拨巡逻队,成功潜入到北莽大营附近。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粮草囤积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