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太阳懒洋洋地爬上天空,却驱不散幽州城上下的肃杀寒意。
随着北莽大营中一声低沉浑厚的牛角号响起,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呜——嗡——”
号声未落,黑压压的北莽军阵中,数架庞大的投石机在无数士兵的号子声中,猛地扬起了长长的抛臂!
“嗖——轰!!!”
“嗖——轰!!!”
巨大的石块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划出笨拙却恐怖的弧线,狠狠地砸向幽州城东门和北门区域!
一块巨石砸在城墙上,夯土的城墙猛地一颤,簌簌落下无数尘土;另一块越过城头,砸进城内民房,瞬间瓦砾横飞,引起一片惊恐的哭喊!
攻城,开始了!
“隐蔽!注意隐蔽!”
城头上,各级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守军士兵们紧紧贴着垛口,或躲在城楼之下,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阵阵震动,脸色发白。
主将刘书成在亲兵的护卫下,猫着腰在南门城楼上指挥,看着城外如同蚁群般涌来的北莽步兵,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按照既定方案,嘶吼着下令:“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
副将张魁则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压力最大的北城门城墙上来回奔走,怒骂着让手下稳住:“都他妈给老子稳住!等蛮子靠近了再射!谁敢提前放箭,老子砍了他!”
而苏康,此刻并不在显眼的位置。
他带着穆林,悄然置身于北门一段城墙的马面阴影之下,这里视野开阔,又能避开投石机的重点照顾。
他手中握着一副千里镜,冷静地观察着战场。
北莽的第一波进攻,果然只是试探。
三个千人队,约三千步兵,扛着数十架云梯,在少量盾牌的掩护下,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发出野性的嚎叫,试图用声势吓倒守军。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
苏康心中默数着距离。
“放箭!”
刘书成看到敌军进入射程,便迫不及待地下令射箭。
城墙上,属于幽州守军的传统弓箭手们纷纷探身,弓弦震动,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冲在最前面的北莽士兵顿时倒下数十人,但更多的人踏着同伴的尸体,嚎叫着继续冲锋,他们的皮甲和盾牌有效地抵挡了大部分远距离抛射的箭矢。
“不行!箭矢威力不够!”
刘书成额头冒汗,照这个消耗速度,箭矢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北莽士兵很快冲到了城墙根下,一架架云梯“哐当”作响地架上了垛口,狰狞的钩爪死死扣住墙砖,凶悍的北莽士兵口衔弯刀,开始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滚木!礌石!给我砸!”
张魁在北门城墙上怒吼着。
沉重的木头和石头被守军奋力推下,砸得云梯摇晃,将攀爬的北莽士兵惨叫着砸落下去。
热油和金汁也被抬了上来,冒着令人作呕的滚滚白烟,泼洒而下,城下顿时响起一片非人的惨嚎。
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惨烈的城墙攻防阶段。
守军凭借地利,暂时挡住了北莽的攻势,但每个人都清楚,这只是开始。
北莽士兵的凶悍远超京营兵,他们前仆后继,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
就在这时,苏康动了。
他通过身边一名武陵亲兵,向隐藏在附近垛口后的阎武发出了信号。
一段看似普通的北门城墙后,大约三十名苏康的武陵亲兵,正分散在几个垛口后。他们手中握着的,不是长弓,而是造型奇特的武陵三型连弩!
他们得到阎武的低声命令:“听我口令,瞄准云梯附近的敌军,三连射!放!”
“咻咻咻——!”
“咻咻咻——!”
……
一阵极其密集、几乎连成一片的弩箭破空声骤然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死亡颤音!
正在攀爬云梯,或者聚集在城墙下准备登城的北莽士兵,瞬间遭殃!
这弩箭速度太快,穿透力极强!皮甲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更重要的是射速!
一名守军弓箭手射出两箭的时间,这些连弩手已经射出了五六支箭!
只见那段城墙下,正在攀爬的北莽士兵如同下饺子般纷纷坠落!
原本密集的登城点,竟然出现了一片短暂的真空!
“怎么回事?!”
负责指挥这段进攻的北莽千夫长愣住了,他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先锋就已经倒下去一小片!
同样愣住的,还有这段城墙上的幽州守军。
他们看着旁边那些沉默寡言、手持怪弩的“友军”,又看了看城下的战果,眼睛都直了。
“他娘的……这是什么弓?这么快?!”
一个幽州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