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冰冷无情的眼神,那句“哪一招哪一式,不留了后手”,如同毒刺,反复扎剜着他的神经。信任崩塌的痛苦,远比身体上的创伤更甚。
冷月心默默递过一方沾湿的丝帕,让他擦拭手上干涸的血迹,眼中满是担忧,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包不同在一旁唉声叹气,清点着自己又又又破损的衣服和仅剩的“家当”:“亏麻了…这次真的亏麻了…师徒反目这种伦理大戏,票房肯定高,可惜没人卖票…我的精神损失费找谁报啊…”
大祭司手持蛇头杖,面色无比凝重:“萧天行…他竟然真的走到了这一步。看来龙祖的‘同命蛊’比老身想象的更恶毒,不仅能控人生死,竟还能扭曲心智,增幅功力。”她看向沈破云,“孩子,此刻不是沉湎伤痛之时。星桥将现,我们必须立刻前往黑水沼泽中心的‘通天古木’区域,那是能量汇聚之地,也是…最终的祭坛。”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萧天行先行一步,必是去为龙祖降临做准备。我们必须阻止他,否则,万事皆休!”
沈破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他站起身,御龙铠上的细微裂纹在内力流转下缓缓弥合,葬龙剑发出低沉的嗡鸣,不再是激动,而是决绝的战意。
“走吧。”他只说了两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黑水沼泽,名副其实。淤泥漆黑如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水面漂浮着诡异的彩色油膜,不时有毒虫鳄鱼在泥淖中翻滚。浓重的瘴气弥漫,能见度极低,寻常人寸步难行。
但有前朝秘图指引,众人避开了一个个致命的暗流漩涡和毒瘴陷阱,速度并不慢。秘图上标注的安全路径蜿蜒曲折,却无比精准。
越是深入,空气中的能量波动越是剧烈。天空中的双月似乎变得更大更近,清冷的光辉试图穿透浓雾,形成一道道诡异的光柱。
“快到了。”冷月心指着前方,只见瘴气深处,一棵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枯树轮廓逐渐清晰。它通体焦黑,仿佛被天雷劈过,却依旧巍峨耸立,枝桠光秃秃地刺向天空,最高处几乎要触碰到那轮较小的明月!这便是“通天古木”。
而古木下方,依附着虬结的树根,竟搭建着一座古老的、由苍白巨石垒砌而成的圆形祭坛!祭坛上刻满了比皇陵中更加古老繁复的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对应葬龙剑的剑格!
然而,祭坛并非空无一人。
祭坛四周,影影绰绰,早已布满了各方势力!
东侧,是朝廷的黑甲卫和监正司高手,李严赫然在列,他身边还站着那个皇库中的红袍老太监,正阴恻恻地笑着。
西侧,则是七大派的高手,但其中大部分人眼神浑浊,动作略显僵硬,显然已被龙血控制,唯有少数几位掌门眼神挣扎,似乎还在抵抗。
南侧,则是一群装束各异、气息阴冷的散修和邪道人物,显然是闻讯而来想趁火打劫的。
北侧,则空着,似乎无人敢占据。
而祭坛正中央,萧天行负手而立,背对众人,仰望着古木之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周身气息与整个祭坛、乃至整个沼泽的能量波动隐隐共鸣,强大得令人窒息。
沈破云一行人的到来,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贪婪、杀意、警惕、好奇…种种视线交织而来。
“啧,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包不同缩了缩脖子,“这下想低调都不行了。”
李严上前一步,厉声道:“沈破云!尔等逆贼,还不速速交出神剑,跪地受缚!”
那红袍老太监则咯咯一笑,声音尖利:“小家伙们,又见面了。皇库里的东西,用得可还顺手?一会儿咱家可要连本带利收回来哦。”
被控制的嵩山派掌门也机械地开口:“诛杀魔头,卫我正道!”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缓缓合围,大战一触即发!
苗疆大祭司蛇头杖一顿,厉喝道:“尔等愚昧!皆已成为龙祖棋子犹不自知!星桥现世之时,便是尔等被吸干龙气、化为枯骨之日!”
然而,利令智昏,无人听劝。
就在此时,祭坛中央的萧天行缓缓转过身,目光直接忽略众人,落在沈破云身上:“你来了。比我想象的慢了些。”
他抬手,指向祭坛中央的凹槽:“把葬龙剑,放入那里。这是开启星桥,也是…终结一切的关键。”
沈破云握紧剑柄,冷声道:“然后呢?让龙祖顺利降临,吞噬所有?”
萧天行脸上闪过一丝扭曲,声音变得急促:“这是唯一的办法!唯有如此,才能…”
话未说完,他猛地抱住头,发出痛苦的低吼,眼中红黑光芒疯狂交替,似乎在极力对抗着什么:“不…不能…快走…破云…快…”
这章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