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战台设在城中心广场。离着还有三条街,喧哗声已如潮水般涌来。越是靠近,人群越是密集,到最后几乎寸步难行。
卖零嘴、凉茶的小贩在人群缝隙中穿梭叫卖,空气中弥漫着烤饼的焦香、汗水和某种亢奋的气息。孩童骑在父亲肩头,睁大眼睛望向武战台方向;不少酒楼的临窗位置早已被有钱人重金包下,窗边人影绰绰。
柳如山望着前方黑压压一片攒动的人头,不禁再次惊叹于青萍城百姓对观看比武近乎狂热的执着。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身后四人郑重拱手。阳光落在他年轻却坚毅的面庞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诸位前辈,晚辈去去就来!”
“好小子!口气越来越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茶馆听曲儿呢!”
路遥爆出一阵洪亮大笑,声震四周,引得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投射过来。附近有人认出了柳如山,顿时失声惊呼:“是柳如山!那个连挑南家三座擂台的柳如山!”
一石激起千层浪。惊呼声如同涟漪般迅速扩散开去。近处的人闻声扭头,轻易便捕捉到长身玉立、气质卓然的柳如山;
远处的人则拼命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甚至不顾体面地踩上同伴的脚背,只为一睹这位近日声名鹊起的年轻源师的风采。
柳如山不敢再多停留,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如一只敏捷的雨燕般拔地而起,轻飘飘跃起三丈有余。身在半空,衣袂翻飞,他目光如电,越过重重屋脊,精准地投向城东那片连绵起伏、气象森严的建筑群——南家府邸。
晨光下,南家最高的阁楼顶上,似乎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负手而立,遥望擂台。
“那是南家二长老!他竟亲自在南家祖宅督战……”柳如山心中微沉,“看来这一位南家源师,极不好对付!”
心思电转间,他已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落足在武战台上。台面由某种特殊的淡黑色金属铺就,打磨得极其光滑,隐隐泛着冷硬的光泽,上面布满了新旧交错的划痕与凹坑,无声诉说着历年的激烈搏杀。
“晚辈柳如山,前来领教!”
一声暴喝,清越激昂,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压下了全场嘈杂的声浪。他身形站得笔直,如一棵不屈的青松,冰冷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台下一角那群身着统一青色劲装的南家子弟。
纵使对手再强,气势绝不能输!
“南家,南飞槿!”
一道清脆如冰玉相击的女声应战。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整个广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浅粉色的身影已如一片轻盈的花瓣,自不远处的高台翩然落下。裙袂飘飘,长发如瀑,在晨光中流转着淡淡光晕。她身姿婀娜,落地时点尘不惊,宛如九天仙女谪落凡尘。
台下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和议论浪潮。
“好美的女子!真乃国色天香!”
“不愧是南家嫡系,这通身的气派,寻常人家哪里养得出来!”
“啧啧,这身段……咦?那哥们你怎么流鼻血了?”
“闭嘴!你想死吗?敢对南家小姐出言不逊!”旁边的人慌忙捂住同伴的嘴。
一个獐头鼠目的汉子看得两眼发直,口水差点流出来,痴笑道:“这腿!嘶哈嘶哈!要是能摸一把……嘿嘿!”
话音未落,周围几个一脸正气的壮汉已是怒目圆睁,七手八脚将他狠狠按倒在地,一顿老拳闷揍,最后像扔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幸好如此,才没让高台上那位粉裙少女微微眯起的、正在搜寻声源的冰冷目光锁定目标。
在这青萍城,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调戏南家女性源师,即便是被当场格杀,也绝不会有人多说半句。
然而,柳如山此刻却无暇顾及台下的骚动。他的眉头紧紧锁起,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对手身上。就在南飞槿落地调息、气息外放的一刹那,他敏锐地感知到一股远超预期的强大源力波动!
四印圆满!
而且源力凝实浑厚,隐隐有奔腾欲出之势,距离突破那关键的第五印,恐怕真的只差一个契机,甚至可能就在下一刻!
“不可能!绝无可能!”台下,融烈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干枯的手掌因震惊而微微颤抖,“南飞槿这女娃娃,老夫记得清清楚楚,去年他们一行南家子弟随长辈在外历练,她的修为明明还与那南飞尘在伯仲之间,皆是四印初期!怎会一年之内,连破关隘,直抵四印圆满?!莫非是老夫老眼昏花了?”
路遥脸上的玩世不恭也收敛了起来。他摩挲着下巴,目光变得深邃,缓缓开口道:“南家这一代内部竞争之激烈,远超外界想象。
若此女心机深沉,一直以来都在刻意韬光养晦,隐藏真实修为,再加上有家族核心长辈不惜代价的倾力护持和资源倾斜……并非没有可能悄然超越所有同辈,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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