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提议的,纯粹是晚辈之间的友好切磋,交流印证所学罢了。当然,肯定要等到柳小友伤势尽复、状态全盛之时,方才公平。
不知届时,柳小友可愿指点我那不成器的晚辈一二?”
“那……”柳如山心中冷笑更甚,对方越是表现得大度,他越觉得其中有诈,当即就要再次冷声拒绝,“我可以拒……”
“咳嗯!” 路遥再次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成功打断了柳如山的话头。
他浓眉下的虎目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脸上却露出憨厚而为难的笑容,对着南震瑾和南震海拱了拱手:
“二位长老,既然是比试切磋,助兴交流,若没有点‘彩头’,岂不是少了些趣味?
久闻南家藏宝阁收藏宏富,网罗天下奇珍异宝,神兵利器、功法源术、灵药奇材应有尽有,声名远播。
若是贵府能从中拿出一两件作为此次切磋的‘添头’,想必……”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柳如山,又看向两位长老,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与诱惑,
“……如此盛情与珍宝在前,但凡有志于武道之人,恐怕都难以拒绝这份机缘吧?”
柳如山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愕然地看向路遥高大宽厚的背影。这位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的路护法,说起话来竟也这般……老辣!
这招“将计就计”简直妙到毫巅!不仅顺势而为,把南家架在了“展示底蕴”的位置上,迫使对方不得不拿出真正有价值的珍宝作为诱饵,
更在言语间轻轻捧了南家藏宝阁一句,无形中消解了对方可能因被“勒索”而产生的不快,堵住了对方拒绝的后路。
这分寸拿捏得,滴水不漏!
南震瑾显然也没料到路遥会来这么一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南震海,目光中带着询问,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南震海将左手负于身后,宽大的袍袖微微摆动。
他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路遥,又瞥了一眼沉默但眼神锐利的柳如山,沉吟片刻。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与权衡。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与威严,一锤定音:
“也罢。既然路护法如此提议,为示我南家诚意,也为激励后辈……若是柳小友愿意在伤愈之后,再与我南家这位晚辈切磋一场……”
他目光炯炯,直视柳如山:
“……只要赢了,便可入我南家藏宝阁一层,任选一件珍宝带走!
若是……不慎落败……”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傲然与宽容,
“也无需柳小友付出任何代价!权当是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印证了。”
青萍城,演武台下,人声鼎沸如滚水。
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源术比试,已尘埃落定。胜者,柳如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源师,竟以四印修为,硬生生撼动了南家那位被誉为天才的南飞嶂!
此刻,他独立台心,身形虽略显摇晃,衣衫破损处隐见血痕,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而深重,显是耗力过度,内腑受创不轻。
但那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如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眼眸深处残留着未散的锐气与疲惫,还有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执拗。
败者南飞嶂早已被南家之人匆忙抬下救治,台下的喧嚣却并未因比试结束而平息,反而更加热烈。
惊叹声、议论声、质疑声交织成一片嗡嗡作响的海洋,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柳如山身上,好奇、探究、敬畏、乃至不怀好意者,兼而有之。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液以及方才激烈源力碰撞后残留的灼热气息和一丝丝微弱的血腥味。
南家的两位主事人——南震瑾与南震海,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南飞嶂的落败,不仅折了南家年轻一代的颜面,更打乱了他们某些不为人知的计划。
南震瑾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背,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平静;南震海则目光深邃,视线在柳如山和路遥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抱臂旁观,身着简朴劲装,脸上总带着几分爽朗笑容的路遥,动了。
他并未看向南家两位脸色难看的主事人,而是将目光精准地投向了身旁强撑着的柳如山。
只见路遥眉头倏然一挑,那双平日里总是半眯着、似睡非睡的眼眸中,骤然迸射出两道实质般的精光,锐利如鹰隼,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狡黠。
那目光不再是平时的散漫,而是充满了某种强烈的意图和不容置疑的意味,直勾勾地牢牢锁定了柳如山。
正勉力调息、准备下台的柳如山,被这突如其来、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盯得浑身一凛。那目光仿佛带有重量,又似冰冷的针尖,刺得他精神一紧。
他下意识地循着感觉望去,正对上路遥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后者被他这毫无征兆的、极具压迫感的举动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寒意莫名地从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