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道红影翩然而至,带着清冷的气息落在他的身旁,正是御气宗副宗主云霓裳。
她看着那枚青色魂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痛楚,低声解释道:“这是他留给你的。在他与魔主同归于尽之前,曾传音于我。
他……他暗中分裂出了一丝魔主的残魂,正是凭借这缕残魂的力量,才在那毁天灭地的碰撞中勉强保住了性命,支撑到此刻。”
云霓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继续道:“如今他身死道消,魂归天地。
却将毕生修炼凝聚的心神之力,与这一缕魔主残魂相融相合,最终炼化成了这枚‘魂丹’……他将其赠予你,盼能助你日后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一些。”
柳如山张了张嘴,喉咙里仿佛堵了千钧巨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悲伤和这份沉重的馈赠,让他心如刀绞。
他缓缓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捧起那枚魂丹。触手处,并非想象中的温润实体,而是一片冰凉的空灵。他本想寻个木盒将其郑重收起,可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及那青光的瞬间——
魂丹如同水滴融入海绵,又似光影投入镜面,毫无阻碍地、瞬间融入了他的掌心!只在皮肤上留下一抹淡淡的、转瞬即逝的青色印记。
“这魂丹去哪了?”柳如山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又抬头看向云霓裳。
云霓裳轻轻摇头,解释道:“魂丹虽肉眼可见,却并非实质之物。它乃是心神与魂力所凝,无形无质,一旦遇到活物生灵,便会立刻与之同化,融入其神魂血脉之中。
你此刻,应已能感受到一丝不同。”
柳如山闭目凝神,果然察觉心神深处多了一缕冰凉又温润的奇异气息,如同沉睡的种子,静静蛰伏。
“此地凶险,煞气未消,不宜久留。随我走!”云霓裳不再多言,语气恢复了副宗主的果决。
红袖轻扬,一股柔和却沛然的源气瞬间包裹住柳如山。下一瞬,两人便已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朝着青萍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凛冽的高空罡风吹拂着脸颊,柳如山才稍稍从巨大的悲痛中找回一丝清明。他擦去脸上的泪痕,对着身前的云霓裳郑重抱拳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与援手之情!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前方的红影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穿透风声传来:“本座御气宗副宗主,云霓裳!”
柳如山心头一震,肃然道:“原来是云宗主!久仰大名!晚辈乃是凤栖城柳家子弟,柳如山……”
“不必多言。”云霓裳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浓重的悲伤,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我知道你。浅影那丫头,曾特意向我提起过你,言道日后你若有机会来到青萍城,让我……照拂一二。”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勉强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容,那笑容里却毫无暖意,只有深深的痛惜与愤怒。
柳如山闻言,心中念头急转:浅影不是云老祖的名字嘛?她与云副宗主相识?这位副宗主也姓云……莫非是凤栖城云家的某位先祖前辈?
“收起你的胡思乱想。”云霓裳仿佛脑后生眼,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此名乃是恩师所赐,并非凤栖城云家血脉。不过与浅影那丫头相识,倒也有几分同姓之缘罢了。”
柳如山顿时哑然,心头那点猜测被瞬间点破,让他有些窘迫,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妄加揣测。目光投向下方飞速掠过的苍茫大地,心中一片茫然:挚友陨落,前路何方?
另一边,破败的青萍城楼之上。
两道身影凌空而立,衣袂在带着血腥味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一人身着素色道袍,气质出尘,是无疾道的无痕子。另一人黑袍罩体,气息幽深晦涩,正是生死门的陆安。
他们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凶兽残骸,断肢碎骨铺满了城墙内外,血腥气浓得化不开。在无痕子出手救援后,源师们的伤亡得以控制,但仍有十几人当场战死,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轻重不一。
城墙下,幸存的源者们沉默地忙碌着。他们搀扶着还能行走的伤员,用临时拼凑的担架小心翼翼地抬着重伤昏迷的同伴。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戚、愤怒与深深的无力感。愤怒于凶兽的无故围城,残暴屠戮;悔恨于自身修为低微,无法在方才那惨烈的守城战中贡献更多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浴血倒下。
陆安低垂着眼眸,仿佛对下方的惨状视而不见。他苍白的嘴唇微不可查地小幅度开合着,似乎在默念着什么。周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无痕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气息的变化,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脚下源气微动,身形瞬间向后飘飞出数十丈之远,与陆安拉开了距离。他看向陆安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忌惮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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