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前日杨过在英雄大会对战金轮法王的英姿,那般气度风华,确是她平生仅见。
可越是如此,她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就越发明显。
她绞着手中的绢帕,低声嘟囔道:“可他……他也太招摇了些!才回来两天,就闹得满城风雨,让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围着咱们府邸转……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太不让人放心了!”
黄蓉看着女儿别扭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她轻轻抚了抚郭芙的头发,柔声道:“芙儿,这世上的事,有时并非别人招摇,而是自身足够耀眼,自然便吸引了目光。与其担心别人太过出众而不安心,不如自己努力变得优秀。当你自己也成为能让人仰望的人时,心里才能真正踏实。”
郭芙怔了怔,母亲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她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她似懂非懂,却下意识地将“自己变得优秀”这几个字记在了心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娘,那个……杨过呢?怎么没见着他?外面这么多人不是来找他的吗?”
黄蓉微微一笑,道:“过儿一大早就来寻过我。他说府外喧闹,城中亦多纷扰,他新得的打狗棒法尚需精研,内功修行也到了紧要关头,需要找个清静地方闭关一段时日,以求精进。”
“什么?他又走了?”郭芙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股委屈和恼怒直冲上来,“他居然又不跟我说一声!简直……简直没把我放在心...眼里!”
黄蓉早料到女儿有此反应,从容应道:“他特意让我转告你。还说,若是提前告知于你,你必然要闹着跟他同去。但他此次闭关之处颇为特殊,他是要去见一位朋友,而那位朋友性情孤僻,绝不喜生人打扰。”
“朋友?什么朋友这么了不起?”郭芙好奇心起,也顾不上生气了,忍不住追问道,“他去哪儿闭关了?”
“他并未细说,”黄蓉摇了摇头,目光似有深意地望向城外远山的方向,“只提及是一处地方,他自己取了个名唤作‘神雕谷’,僻静幽深,罕有人迹,正适合静修。至于那位朋友……想来也是他江湖漂泊时所遇的奇人吧。”
黄蓉略一沉吟,似想起什么,又道:“说起来,他昔日在桃花岛上时,就曾提过自己或许该有一位大雕朋友……此番莫不是去寻它?”
“神雕谷?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郭芙听到“神雕谷”这名字,只觉得既陌生又神秘,嘴上却不肯服软,哼了一声道:“哼,故弄玄虚!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稀罕知道!”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不满,嘀咕道:“身边已有小鹦哥阿刁了,却还念念不忘什么大雕……这个杨过,当真是喜新厌旧!”
杨过依着猎户模糊的指引,离了襄阳城,往西北方向行了约莫数十里。
起初尚有樵径可循,渐次入山,路径便湮没在荒草杂树之中。
他施展轻功,穿林越壑,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只觉周遭愈发幽邃,人迹罕至。
忽见前方两座峭壁对峙,形成一道天然门户,中间仅有一线狭窄缝隙可容人侧身通过。
一股森然寒气自那缝隙中隐隐透出,与外界暖融春意迥然不同。
杨过心知目的地已近,精神一振,闪身而入。
甫一进入,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隐蔽深谷。
山谷形如巨瓮,四周皆是刀削斧劈般的陡崖,高耸入云,将谷底围得严实。仰头唯见一线青天,浮云掠过,更显幽闭孤绝。
谷中光线晦暗,日照短暂,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枯叶与湿土的气息。
脚下落叶积厚,柔软湿滑,行走无声。
林木多为耐阴古松怪柏,枝干虬曲,披挂苍苔藤蔓。怪石黑黢,散落四处,表面覆着滑腻青苔。
谷底极静,连风到了此地,似乎也被这深谷拘束住了,只在高处呜咽,难以吹入谷底。
杨过首次入谷,但见林木幽深,猿啼鸟鸣,却并无特别之处。
谷中虽有猛兽痕迹,却无那传说中的巨禽踪影。
杨过只道自己寻错了方位,无功而返。
二次探访,他更深入险峻之处,以长啸之声震动山谷,啸声绵绵不绝,显露出无比精深的内力,想要引出守护此谷的神雕。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谷回音与惊起的飞鸟。
第三次,杨过踏入这传闻中的神雕谷。
谷内林木幽深,怪石嶙峋,除了风声呜咽、偶尔几声猿啼之外,再无半点活物声息。
“莫非猎户提供的信息有误,亦或那神雕已迁徒他处?”他低声自语。
他武功大成以来,心境本已趋于平淡。
但此番怀揣希冀而来,一连两日寻访未果,今日已是第三次,竟仍不见那传说中巨禽的踪影,饶是他心志坚毅,也不免生出几分落寞。
正自怅然间,忽闻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