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搓着手，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放得极低，声音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颤抖：“王…王神医，那张玉梅这…这查不出原因的怪病…您…您慧眼如炬，可是看出什么门道了？老头子我…洗耳恭听！”
房间里的众人，听到郭院长对王南这样一问，虽然心里都对此有所怀疑，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是瘫软在地的刘主任，还是靠着墙怀疑人生的医生后和实习生，或是那几个恨不得缩进墙缝里的保安，此刻都死死的聚焦在王南的身上。
邓莹莹更是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指甲都深深掐进了手心里。
王南迎着郭院长殷切又敬畏的目光，又扫了一眼满屋呆滞的脸，脸上那点玩味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平静而笃定。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病房里：“郭老，不用客气。张阿姨这情况，不是病。”
“不是病？”郭院长一愣，小眼睛瞬间就瞪圆了，“那…那是什么？”
王南的目光，投向病床上印堂依旧隐隐发黑、气息微弱的张玉梅，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是鬼上身。”
“鬼…鬼上身？” 郭院长失声的重复道，声音都变了调。饶是他见识过王南的神奇手段，但也被这直白到惊悚的答案，震得大脑嗡嗡作响。
“噗通！”一声闷响！瘫在地上的刘主任，本来还沉浸在“郭院长是不是疯了”的自我怀疑中，现在一听到这三个字，就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又砸了一下，身体猛地一弹，彻底的坐实了自己那滩可疑的温热液体里，脸色瞬间就由惨白转为了死灰！鬼？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字在疯狂的刷屏。
“神我条绝！”（普通话就是荒谬的意思）”一声尖锐的正宗玉林话，带着破音的咆哮猛地响起。是那个一直抱着病历夹，站在后面的中年医生终于忍不住了。
他像是被人捅了菊花一样，气得浑身发抖，一副高度眼镜后面的眼睛瞪得溜圆，指着王南的手指都在哆嗦，“妖言惑众！简直荒谬绝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鬼上身？”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着郭院长一副你肯定是老年痴了的样子，大声的劝道：“院长！您清醒一点！千万不要被这种江湖骗子给蒙蔽了！这是对现代医学最大的侮辱啊！”
他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都喷到了郭院长的脸上，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自己的信仰受到了玷污。
“就是！这怎么可能！”
“太离谱了！院长您别信他！”
“这绝对是封建迷信！我们要报警！”
其他医生、实习生也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劲来，强烈的职业自尊心和被颠覆世界观的恐慌，让他们群情激奋，七嘴八舌地声讨起来。
要不是郭院长还杵在那里，他们恨不得冲上去把这个“神棍”给撕了。
就连那几个保安都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屎忽痒力，个样个也得？”（普通话就是：屁股痒了，这他妈的也行？）的荒谬感。
只有邓莹莹，看着王南平静的侧脸，又看看病床上痛苦的母亲，心里那点孤注一掷的信任死死压住了翻腾的恐惧和荒谬感。
郭院长的脸色也极其的精彩，一阵红一阵白，中年医生喷在他脸上的唾沫星子，随着他脸上的褶皱，汇聚成了一条小溪似的缓缓滑落，他都顾不上去擦。
他当然知道王南的本事，但“鬼上身”这种只在聊斋小说里出现的词，从一个他敬畏的“神医”口中如此笃定地说出来，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中年医生的唾沫星子从自己的脸上滑落时，带给他的瘙痒，用白大褂的衣角狠狠的擦了擦，再抬眼看看激动得面红耳赤的老部下们，又看看一脸平静甚至带着点“你们爱信不信”的王南，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都…都给我闭嘴！”郭院长猛地一声低吼，带着上级的压迫感，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声。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行平复翻江倒海的心情，目光复杂地看向王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问道：“王…王神医…这…这‘鬼上身’…可有…可有证据？或者…您打算如何…处理？”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相信，或者说，是强迫自己去相信眼前这个他自认为是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
毕竟他非常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在庞市长家也是差不多相同的情景，当所有的人都不相信的时候，就是他让奇迹真的发生了，并且他还免费的观看了一场脱衣舞。
王南看着郭院长强自镇定的样子，又瞥了一眼那群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憋红了脸的医生，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心里却在用玉林话笑骂：“你个帮肾仔识条绝。”（普通话就是：你这群神经病，懂个锤子）不过他懒得继续解释，也无需向他们证明什么。
“处理？很简单。”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