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军大营的方向缓缓走去。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拖在地上的血痕。
潼关主城内,秦锋靠在西门的城墙上,看着最后一个安守忠残兵倒下。他的左臂已经麻木,浑身的伤口都在流血,意识开始模糊。但他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支染血的火枪,枪口指着城外,像一尊永不屈服的雕像。
“将军!我们赢了!” 王小石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扶着受伤的赵勇,一瘸一拐地跑过来,“安庆绪跑了,但我们守住了潼关!”
秦锋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眼皮却越来越沉。他想抬手摸摸这个年轻士兵的头,想告诉他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却最终没能抬起胳膊。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了易林的脸,看到了太行军的弟兄们,看到了那片他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夕阳完全沉入西山时,潼关的枪声终于渐渐平息。燃烧的房屋还在噼啪作响,像在诉说这场惨烈的胜利。易林站在西门的城墙上,看着秦锋被抬下去救治,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废墟,突然觉得一阵疲惫。
“清点伤亡。”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战场。
李晟的声音带着沙哑:“大人,太行军伤亡过半,秦将军重伤昏迷;回纥铁骑损失三百余人;我军…… 阵亡一千二百余人,伤三千余。”
易林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望着安庆绪逃跑的方向,那里的旷野已经被夜色笼罩,像藏着无数秘密的深渊。他知道,安庆绪的逃脱只是暂时的,这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夜风带着血腥味吹过,城墙上的旗帜猎猎作响。易林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刀鞘上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战场的余温。他知道,明天醒来,又将是新的战斗。但此刻,站在这片浴血的土地上,他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 只要潼关还在,希望就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