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们架着他,踉踉跄跄地往西门方向跑。沿途的景象让安庆绪心如刀绞 —— 他的士兵们像被赶杀的牛羊,在火海里四处逃窜,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像条丧家之犬,在亲卫的掩护下狼狈奔逃。
“将军!西门被堵死了!” 一个亲卫从前面跑回来,脸色惨白,“唐军的火枪队封锁了街道,根本过不去!”
安庆绪猛地推开亲卫,自己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果然,西门方向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火枪兵正稳步推进,铅弹像雨点般落下,将试图靠近的河东军士兵一一放倒。街道中央的尸体堆得像座小山,上面插着面 “镇海军” 的旗帜,在硝烟中猎猎作响。
“往北!从城墙的缺口出去!” 安庆绪指着北侧的一段矮墙 —— 那里在爆炸中坍塌了一角,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亲卫们立刻组成人墙,挥舞着马刀冲向缺口,试图杀出条血路。但火枪兵的火力太密集了,他们刚冲出去没几步,就被铅弹成片放倒,鲜血染红了街道,像条蜿蜒的小河。
“废物!都是废物!” 安庆绪气得浑身发抖,拔出佩刀就想亲自冲上去,却被身边的参军死死拉住。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参军的声音带着哭腔,“咱们从密道走!您忘了?城里有安禄山时期留下的密道,能通到城外的乱葬岗!”
安庆绪眼睛一亮。他确实听说过这条密道,却从没当回事 —— 谁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靠这种见不得人的通道逃命。“密道在哪里?”
“在城隍庙的香炉下面!” 参军指着不远处的庙宇,“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亲卫们架起安庆绪,朝着城隍庙的方向狂奔。沿途的士兵们看到主帅要逃,也纷纷跟了上来,形成一股混乱的人流。火枪兵的铅弹不断从两侧的房屋顶上射来,每一次齐射都能倒下一片,却挡不住求生的洪流。
城隍庙的大门早就被炸毁了,只剩下残垣断壁。安庆绪被亲卫推进庙内,一眼就看到了院子中央的三足香炉 —— 它歪斜地倒在地上,底座上有个明显的机关。
“快!打开它!” 安庆绪嘶吼着,亲自上前去搬香炉。
两个亲卫合力掀开底座,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就在此时,庙外传来了震天的呐喊 —— 李晟的火枪营已经杀到了庙门口,铅弹呼啸着穿过残破的窗棂,在地上溅起阵阵尘土。
“将军!您先走!我们断后!” 参军猛地将安庆绪推下洞口,自己拔出佩刀,带着剩下的亲卫冲向庙门。
安庆绪在黑暗中翻滚着坠落,耳边传来亲卫们的惨叫和火枪的轰鸣。他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挣扎着爬起来时,嘴角流出了鲜血。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传来滴水的声音。安庆绪摸索着往前跑,铠甲碰撞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他不知道的是,这条密道早就被夜影卫发现了,出口处的乱葬岗附近,秦锋正带着五百名刀斧手,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
安守忠最终被两个亲卫从瓦砾堆里拖了出来。他的左臂已经彻底废了,肋骨断了至少三根,每走一步都疼得眼前发黑,却死死攥着那把染血的弯刀,不肯松手。
“将军!西门走不通了!往北门!” 亲卫甲嘶吼着,用身体挡住飞来的流弹。他的后背已经中了三箭,鲜血浸透了铠甲,却像没感觉似的,只顾着往前冲。
安守忠点点头,被亲卫们架着,踉踉跄跄地往北门方向挪动。沿途的房屋还在燃烧,火舌舔舐着残破的木梁,发出 “噼啪” 的声响,像死神的低语。他看见自己的士兵们在火海里奔跑、哀嚎、互相残杀,突然觉得一阵恍惚 —— 昨天还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呼,今天却成了瓮中之鳖。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嘴角溢出黑血。
亲卫乙突然指着前面:“将军!快看!是安庆绪大人的亲卫!他们往城隍庙跑了!”
安守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群穿着玄甲的士兵正冲进城隍庙的废墟。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只要跟上安庆绪,就还有希望!
“跟上去!” 他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亲卫的搀扶,一瘸一拐地朝着城隍庙跑去。
此时的城隍庙外,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参军带着最后的亲卫组成人墙,用盾牌抵挡着火枪兵的铅弹,掩护安庆绪进入密道。他们的铠甲在密集的火力下不断迸出火花,像群在暴雨中挣扎的飞蛾。
“将军!快!” 参军的左臂被铅弹打断,却依旧用身体护住庙门,“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密道里的安庆绪听到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弱,知道断后的亲卫们快撑不住了。他加快速度往前爬,粗糙的石壁划破了手掌,鲜血在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
突然,前面传来微弱的光亮。安庆绪心中一喜,加快速度爬了过去,却在出口处停住了脚步 —— 洞口被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