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头混在其中,脸上抹了锅灰,故意佝偻着背,装作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他的火枪藏在垛口后面的草堆里,枪管上盖着破布,只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城外越来越近的骑兵。
“石头,手别抖。” 旁边的老兵赵勇低声提醒,他的 “伤腿” 其实是用布条绑着的,走路一瘸一拐,此刻却死死盯着安守忠的先锋旗,“等他们靠近了再动手,别坏了大人的计划。”
王小石头点点头,手心的汗把弓柄浸得发亮。他看着那些骑兵越来越近,能看清他们脸上贪婪的笑容,能听见他们嘴里污言秽语的叫嚣,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呼吸都变得困难。
“放箭!” 城楼上的 “校尉” 有气无力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
稀疏的箭矢懒洋洋地飞出去,有的刚飞出城墙就落了下来,有的甚至连骑兵的马毛都没碰到。安守忠的亲卫们爆发出哄笑,有人故意放慢速度,用盾牌挡住毫无力道的箭矢,对着城楼上比出侮辱性的手势。
“就这点能耐?” 安守忠在马上大笑,弯刀指向城楼,“给我冲!第一个爬上城楼的,赏十个美人!”
骑兵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战马的速度陡然加快,像黑色的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甚至懒得躲避那些象征性的弓箭,只顾着催马狂奔,仿佛城门内的金银珠宝已经在向他们招手。
城楼上的 “老弱残兵” 们果然 “慌了神”,有的扔下弓箭就往城里跑,有的甚至吓得腿软,从垛口边滚了下去,发出凄厉的惨叫。王小石头按照事先的安排,故意 “失足” 摔倒,在地上打了个滚,钻进垛口后面的藏身处,握紧了草堆里的火枪。
“架云梯!” 安守忠的吼声近在咫尺。他的亲卫们已经冲到城墙下,将数十架云梯靠在城砖上,铁钩牢牢抓住垛口的缝隙。第一个骑兵像猴子般往上爬,嘴里还哼着范阳的小调,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就在此时,潼关主城的城门突然发出 “嘎吱嘎吱” 的响声,两扇厚重的木门竟然缓缓打开了。门后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街道,延伸向城内深处,像一张张开的巨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他们跑了!唐军跑了!” 河东军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安守忠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猛地调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大军狂吼:“冲进去!把潼关抢光!烧光!”
……
安守忠的亲卫们像疯了一样冲进城门,他们的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在空荡荡的街道里显得格外刺耳。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大开,里面散落着不少军械和衣物,有的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饭菜,碗筷扔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像是仓皇逃窜时留下的。
“快!这边有粮仓!” 一个士兵指着街角的仓库,门虚掩着,里面隐约能看见麻袋的轮廓。十几个士兵立刻冲了过去,用刀劈开仓库的锁,却发现里面只有几袋掺了沙子的麦麸,气得他们一脚踹翻麻袋,扬长而去。
安守忠骑着黑马穿过城门,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街道,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得意。他勒住马,对着身后涌进来的士兵们喊道:“给我搜!一间屋子都别放过!金银财宝要搜,粮食草料要搜,连女人都给我搜出来!”
士兵们像被放出笼子的野兽,四散冲进两旁的房屋。很快,街道上就传来桌椅翻倒的脆响、女人的尖叫和士兵们兴奋的呼喝。有人扛着抢来的绸缎从屋里冲出来,有人抱着陶罐里的铜钱傻笑,还有的甚至拖着哭泣的民女往僻静的巷子里钻。
“将军!这边发现了唐军的军械库!” 一个亲兵兴奋地喊道,指着不远处的院落。
安守忠策马赶过去,只见院门大开,里面堆放着不少火枪和长矛,甚至还有两门看起来完好无损的佛郎机炮。他翻身下马,走到火炮前,伸手摸了摸炮管,冷笑一声:“跑得够快的,连吃饭的家伙都扔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都是易林特意留下的诱饵 —— 火枪的枪管被做了手脚,一开火就会炸膛;佛郎机炮的炮栓被换成了劣质的铁条,根本承受不住火药的压力。而那些看似仓皇逃窜的痕迹,都是夜影卫精心布置的假象,连打翻的碗筷都按易林的吩咐,摆得恰到好处。
“将军!安庆绪大人到了!” 亲兵的声音从街道尽头传来。
安守忠连忙迎了上去,只见安庆绪骑着白马,在五千亲卫的簇拥下穿过城门,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得意。他翻身下马,对着安守忠哈哈大笑:“怎么样?我说过,易林那竖子不堪一击!”
“还是大人英明!” 安守忠谄媚地笑道,“唐军跑得匆忙,留下了不少好东西,连火炮都没来得及带走!”
安庆绪走到佛郎机炮前,用佩刀的刀鞘敲了敲炮身,发出沉闷的响声。“废物就是废物,”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坐拥这么好的武器,还是挡不住我十万大军!” 他转身对着亲卫们喊道,“传令下去,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