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都是废物!\" 他一脚踹翻案几,鎏金酒壶在地上滚出老远,酒液溅在地图上,晕开深色的痕迹,\"连唐军的炮位都摸不清,还敢说自己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帐外的亲兵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他们都知道,这位将军发起火来是会杀人的 —— 早上就有个斥候因为回报 \"唐军动向不明\",被他亲手砍了脑袋,挂在营门口示众。
\"去把投石机营的校尉给我叫来!\" 安守忠的吼声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告诉那个老东西,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潼关的城墙塌掉一半!要是办不到,我就把他的投石机拆了,让他自己扛着石头去砸!\"
亲兵领命而去,靴底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声响。没人注意到,帐外三十步远的草料堆后,有双眼睛正透过缝隙观察着这一切 —— 是赵勇留下的暗哨,负责监视中军帐的动静。
暗哨看见安守忠的亲兵急匆匆地奔向投石机营,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投石机的厉害,那些巨石要是砸在城墙上,就算有佛郎机炮也挡不住。他悄悄往后退,准备把消息传给秦锋,却不小心碰掉了脚边的陶罐。
\"谁在那里?\" 帐外的哨兵厉声喝问,长矛立刻对准了草料堆。
暗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紧了腰间的短刀。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哨兵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趁机像狸猫般钻进更深的黑暗,朝着秦锋他们的方向狂奔。
密林里,秦锋正带领士兵们向河东军大营靠近。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马汗和劣质酒的味道,越来越浓。他示意队伍停下,侧耳倾听 —— 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有隐约的猜拳声和骰子落地的脆响。
\"看来赵勇说得没错,守卫确实松懈。\" 王虎低声道,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秦锋却皱起眉头:\"太松懈了,反而不对劲。\" 他想起易林常说的话:\"当敌人看起来像傻瓜时,你最好先想想自己是不是傻瓜。\"
他刚要下令放慢速度,就见暗哨从树后冲出来,脸色苍白:\"将军,不好了!安守忠要让投石机营明天天亮前砸塌城墙!\"
这个消息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士兵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 要是城墙被砸塌,别说夜袭,明天能不能守住潼关都是个问题。
\"加速行动!\" 秦锋当机立断,\"炸完粮仓,顺便去搅了投石机营!\"
赵勇想阻拦:\"将军,这样太冒险了,咱们的人不够...\"
\"没什么不够的,\" 秦锋的目光变得锐利,\"越是冒险,越能出其不意。\" 他转头对暗哨,\"投石机营在哪个位置?\"
暗哨在地上画出草图:\"就在粮草库西侧,离咱们不到一里地,有二十架投石机,守卫不多。\"
秦锋的手指在草图上快速移动,一个新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赵勇,你带一百人去炸投石机,动作要快,得手后立刻发信号;我带两百人去炸粮仓,完事就去接应你。\" 他看了眼天色,\"三更天动手,现在还有半个时辰,足够了。\"
士兵们重新整理装备,检查炸药包的引信。秦锋走到一个年轻士兵身边,那士兵正手抖着往火折子上缠布条 ——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夜袭,紧张得嘴唇发白。
\"怕吗?\" 秦锋问。
士兵猛地抬头,眼里的泪差点掉下来:\"不怕!俺爹就是被叛军杀的,俺要为他报仇!\"
秦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仇恨是最好的勇气来源,也是最危险的东西。去年在江南,就有个士兵因为太想报仇,不顾命令冲得太前,结果暴露了整个队伍的位置。
\"记住,我们是去炸粮仓,不是去拼命。\" 秦锋对着所有人重申,\"活着回来,才能报仇。\"
三更的梆子声从潼关方向传来,沉闷的声响在夜色里扩散。秦锋举起手,三百人同时停下脚步 —— 前面就是河东军大营的栅栏,火把的光在栅栏后晃动,哨兵的影子懒洋洋地投在地上。
\"动手。\" 秦锋的声音像刀划破丝绸。
王虎带着第一队像猎豹般扑出去,短刀划开栅栏绳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守卫的哨兵还在打盹,脑袋歪在肩膀上,口水顺着下巴滴下来。赵勇捂住他的嘴,短刀干脆利落地抹过他的喉咙,连哼都没哼一声。
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