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汪广洋外,其他的一切好像都在意料之中。
以后称呼靖远侯,就不能再称呼为侯爷了,那是不敬,得行礼尊称阁老。
大明最年轻的阁老,手握兵权的阁老。
不过无所谓,一样的无所谓,预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可以觉得奇怪或者惊讶的?
更多的人注意的点是陛下,专门抬举汪广洋的用意。
消息传的飞快,越来越多的人面露喜色,仔细查看居然能占在京官员十之二三,胡惟庸这棵树还真是有够大的。
被锦衣卫查了抓了那么久,那么没有怎么真的用工夫,却也还是剩下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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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朝的朱元璋,没有像往日那般。
直接换去一身方便的常服,便开始处置那一堆堆,好像永远也处置不完的政务。
而是有些反常的将朱标留了下来,一同在廊道中缓步慢行。
“标儿,刚才那些人的表情,你都看到了吗?”
“爹您说的是什么呀?”
朱标搀着朱元璋的手臂,抬头笑着询问,“今日朝会主要是废除丞相之制,改设内阁之制,孩儿全部的心思也都放到这上面去了。”
“毕竟是您要让孩子做着章程,所以上朝时只用了一双耳朵,眼睛嘛……”
“行了。”
朱元璋抬手打断朱标的话,停下来脚步有些埋怨的看着他。
这个让他最骄傲的儿子。
“你知道咱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这打什么马虎眼啊?”
“白苟宣读圣旨的时候,刚说到汪广洋也为阁老,那几位大人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过年都高兴!”
“若不是当时咱还在龙椅上坐着,咱都怀疑他们能直接蹦起来,弹冠相庆!”
朱元璋越说语气就变的越重,甚至连拳头都握起来挥舞。
显然心里真的动了火气。
朱标见状立刻又凑了上去,准备安抚一下爹,让他切莫因为这点小事动气。
但他这边才凑上来,还没有完全靠近,就被朱元璋伸手推开,“别跟咱玩这一套,咱没真生气,咱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还有你,到底看到了没有,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后面又要准备怎么做?”
听着爹这一连串的追问,朱标很是无奈的摊手苦笑。
他在朝堂之上的站位,仅在朱元璋之下,朱元璋能够看到的东西,他全部都能看到,一点都不会落下。
可是与他爹朱元璋不同的是。
朱标现在是真的想要维稳,想要让这些大人们老实活着。
为大明发光发热,为百姓做事造福,他容得下,也真的用得了,不用彻底的赶尽杀绝,不用再让这朝堂上人头滚滚。
没办法,杀的太多了。
之前几桩大案,杀的官员重臣实在太多了。
朝堂上空缺的位置,一直到现在也才填补不到三成,地方上这种情况更是严重。
甚至于逼的一些官员,联名上奏请求太子殿下,能够劝解一下陛下,让陛下能够展缓屠刀。
让那些犯官,能够把事处理完了再杀!
人家都要死了,你还要人家在临死之前,再处理完毫无意义的公务。
这是何等的笑话?
可是这很充分的反映出了大明的现状/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继续杀下去了!
杀贪官,杀污吏,确实能够使的吏治清明,能够为黎明百姓讨回公道,还他们一片骄阳晴天,可是这对于整个大明而言。
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当然,这并不代表朱标真的想要放过贪官污吏。
他只是觉得眼前,大明该维稳了,等到再一次科举,舅舅的文武院正式开院。
等到把大明的底子养的厚厚的,等到举起屠刀杀个干干净净,也不会对大明和百姓造成烦忧之时,才是真正对这些人动刀子的时候。
“怎么不说话?”
朱元璋将手搭在儿子的肩上,语气缓和了许多。
“咱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也知道你必定比咱想得多,也比咱想的更加周全,毕竟是咱的儿子,是咱的标儿!”
说着手掌抬起又落下,“咱方才那么问你,一是咱这心里不太舒服。”
“大明是个什么样子,咱跟标儿你一样,心里都清楚,如今确实是没办法除恶务尽。”
“只能暂时先放过那些腌臜,让他们继续在咱眼前晃悠……”
“而二则是爹想让孩子从心里的记住他们。”
朱标忽然接过来话,冲着他爹朱元璋露出一个略显憨厚的笑容,就像小时候爹问他问题,他回答出来得到夸奖时的笑一样。
朱元璋见到自己儿子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
神情动作忽然僵住一瞬,而后脸上便洋溢出温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