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远大叔也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后排探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是啊,这一晚上……可真是把我这把老骨头折腾得够呛。还好……还好咱们都平安出来了。”
方静医生则拿出水壶,递给卢远大叔,轻声说道:“卢远大哥,喝点水润润嗓子吧。看您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然后,她又转向陈默,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担忧,“陈默,你怎么样?看你的样子,也很累了。要不要……我来替你开一会儿?”
陈默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方医生,我还撑得住。你们也累了一晚上,都好好休息一下吧。前面……应该就快到西山据点的外围了。”
他说着,指了指前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那里,正是西山森林公园的方向,也是军方临时安全据点的所在地。
再次看到那熟悉的山峦,以及隐约可见的、据点外围设置的防御工事的模糊影子,四人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和亲切感。仿佛是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看到了归家的灯塔。
陈默驾驶着仰望U8,缓缓地朝着据点外围的第一个路闸关卡驶去。当车辆距离路闸还有大约一百米的时候,他便主动减慢了车速,并提前打开了车辆的双闪警示灯,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路闸后面,立刻有几名穿着军装、荷枪实弹的士兵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他们的动作警惕而迅速,手中的钢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陈默他们这辆陌生的、看起来有些狼狈的U8。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紧张肃杀的气氛。
“停车!熄火!所有人下车!举起双手!接受检查!”一名看起来像是负责关卡警戒的班长模样的士兵,通过手中的扩音器,发出了清晰而严厉的指令。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晨雾中显得格外洪亮。
陈默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照对方的指示,将车稳稳地停在路闸前,熄灭了引擎。然后,他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
沐璇、卢远大叔和方静医生也依次从车上走了下来,同样举起了双手。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被烟熏火燎后的疲惫和狼狈,眼神中却充满了对这个安全据点的渴望和一丝丝不安。
几名士兵端着枪,小心翼翼地从不同的方向慢慢靠近过来。他们的动作标准而专业,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其中两名士兵负责警戒,枪口始终没有离开陈默他们四人。另外两名士兵则开始对他们进行例行的搜身检查,动作虽然不粗暴,但却非常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武器或危险品的角落。还有一名士兵则拿着一个简易的金属探测器,在他们身上和携带的背包上仔细地扫描着。
面对这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和冰冷的检查程序,卢远大叔和方静医生都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身体也因为不适应而有些微微的僵硬。沐璇虽然也有些紧张,但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配合着士兵的检查。
只有陈默,依旧保持着冷静。他知道,这是进入军方据点前必须履行的程序,也是为了保证据点内部所有人的安全。他平静地配合着士兵的搜查,眼神坦然,没有任何不满或抵触的情绪。
搜查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士兵们确认陈默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违禁的危险品,将几人的枪全部收缴后,那名负责的班长才略微松了口气。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们可以放松一些戒备。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据点?”那名班长走到陈默面前,目光锐利地上下打量着他们四人,语气依旧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他能看出这四个人身上那股不同于普通幸存者的气质,尤其是那个领头的年轻人(指陈默),虽然看起来狼狈,但眼神却异常冷静和坚定。
陈默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必须用最简洁、最能令人信服的语言,解释清楚他们的来历和目的。他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说道:“长官,我们是之前曾经护送体育馆幸存者来过这里的那批人。我叫陈默,这位是沐璇,还有两位是我们的同伴,卢远和方静。我们本来在碧水湾度假村那边建立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但是就在昨天晚上,我们的据点遭到了‘鬣狗’组织的袭击,他们放火烧了我们的房子,我们好不容易才从火场里逃了出来,无处可去,只能再次前来投奔军方据点,希望能得到庇护。”
他的话语清晰而流畅,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没有丝毫的隐瞒和夸大。
当询问清楚所谓的“鬣狗”组织后,那名班长的脸色明显变了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警惕。显然,军方对于这个臭名昭着的武装匪徒组织,也并非一无所知。
“又是那群杂碎!”班长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又仔细打量了陈默他们几眼,似乎在判断他们话语的真实性。当他的目光落在陈默那被熏黑的脸庞、烧焦的衣角以及身上那股浓重的烟火味时,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大半。这副狼狈的模样,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