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常在金氏,心术不正,私藏禁药,其婢贞淑,行迹诡谲,着即刻赐死!金氏褫夺位份,打入冷宫!钦此!”
轰隆——!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俱焚! 贞淑被赐死!
她也步了静嫔的后尘。
完了!全完了!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野心、所有的倚仗,在这道圣旨面前,轰然坍塌,化为齑粉!
皇上是疯了吗?
坤宁宫东暖阁
听到金常在被贬入冷宫的消息,兰娇的心犹如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一般无波无痕。
她甚至觉得有些荒谬——弘历这突如其来的“清扫”,效率未免太高了些。
“谁刺激到他了?”
弘历已经杀疯了。
“娘娘宽心,皇上待娘娘的心意,天地可鉴,情深似海。 今日宫中骤起风波,想必……想必是事出有因。”
她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道,“皇上定是怕惊扰了娘娘安胎,待……待明日圣驾亲临,定会给娘娘一个明白的交待的。”
素问连忙宽慰起兰娇。
皇上突然发疯,处置后宫里这么多嫔妃,而皇后娘娘这个后宫之主却什么消息都没有。
素问不禁在心中埋怨皇上,娘娘还怀着孕呢,皇上怎么的如此行事?
但其实,兰娇心里远远比众人以为的要平静多了。
她最开始只是诧异,因为弘历在她这里就像是温柔贴心的丈夫,平日里无赖耍宝,撒娇哭泣都是常有的事情。
这些举动常常让兰娇忘记他皇帝的身份。
也是,他是皇帝,怎么可能如此温顺无害呢?
他的手里握着的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顺者昌逆者亡,这是他身为帝王的可怕之处。
不过,兰娇没有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她是个死心眼,认定了什么那就是什么。
入宫这几年,先帝是什么样的人,她已经了解的更加全面。
可以说,先帝不是一个好夫君,对于弘历来说,他也不是一个好阿玛,对于果郡王等人,算不上一个好哥哥。
但他是一个好皇帝。
对于兰娇来说,他就是最慈爱的皇阿玛。
那么对于弘历,她感受到的就是他十二分的爱,视六宫于无物,向天下宣扬他们二人成婚的喜悦,向世人宣扬他对她的重视。
他很缺乏安全感,每日晚上总要将她抱的紧紧的,在她耳边用温热的气息无数次的念叨,他爱她,很爱很爱他,他总会用委屈巴巴的像呜咽声,拜托她每天多爱一点点他。
既然他说让她不要多想,她便如常以待。明日,她静候他的解释。
……
乾清宫内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弘历指节泛白地捏着一张纸——那是宫中后妃的名录。
贤贵妃、静嫔、金常在,三个名字已被一道刺目的朱砂笔迹狠狠划去。
弘历目光涣散,近乎魔怔地低语:“只要她们都消失了…娇娇便会多爱我一点点…只要她们都消失了,便再无人能伤娇娇分毫…”
他的视线缓缓移向名单上残留的名字:
荣妃高曦月
苏贵人苏绿筠
婉贵人陈婉茵
庆常在陆沐萍
黄常在黄绮莹
常在珂里叶特海兰
官女子白蕊姬
“还剩…七个。”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深不见底的幽暗。
“荣妃…不行,”弘历的指尖划过纸面,声音带着一丝挣扎的清醒,“娇娇会生气…她未有过错,朕…不能妄动。”
他逐行审视着名单,如同在权衡着砧板上的鱼肉。
进忠垂手侍立一旁,饶是他素来沉稳,此刻也禁不住瑟瑟发抖。
王钦为人粗鄙,不得皇后青睐,因此长春宫一应差事,多半落在他进忠身上。
自从皇后娘娘有孕以来,皇上就和惊弓之鸟一般,总觉得有人要害皇后娘娘,总觉得小阿哥不能平安降生。
皇上变得格外的焦虑,但为了不让这种焦虑影响到皇后娘娘,皇上硬是忍着憋着。
因为皇上独宠皇后娘娘,前朝民间本就有流言蜚语,这种事情禁是禁不住的,结果富察老夫人还要往里头添一把火,皇上便彻底爆发了。
富察老夫人这哪里是给流言蜚语添一把火,这完全就是把憋了一整个身体的火药的皇上给点了啊。
瞧,这不就炸了吗。
反正贤妃的处置肯定不会这样简单。
毕竟,如今的皇上精神看着可不怎么正常。
就好像那什么产前焦虑症,多闹腾啊,有孕的皇后娘娘一切如常,反倒是皇上搁着又唱又跳的。
弘历拇指上那枚翠玉扳指,此刻沁骨般冰冷,仿佛汲取了他周身最后一丝暖意。
他眼底翻涌着近乎疯魔的戾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