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生的办公室里，温暖如春。
他刚刚审阅完一份关于西北核工业基地建设进度的报告，正准备拿起那份关于东北地区第二汽车制造厂的补充规划文件。
那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地方，是他为这个国家设计的工业脊梁上，至关重要的一节。
他希望，这个国家的公路上，能跑满自己制造的卡车、吉普车和轿车，而不是永远依赖进口和援助。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撞开。
周胜利的脸色比上次还要难看，那是一种混杂着惊骇和绝望的惨白。
他甚至忘了喊报告，冲到林楚生办公桌前，因为跑得太急，差点被地毯绊倒。
“林副主席！”他的声音因为缺氧而尖利刺耳，“紧急军情！最高级别！东北……东北方向，我军雷达站发现超大规模机群！
数量超过一百架！根据航向、速度和电子信号特征判断……判断为图-16战略轰炸机群！”
周胜利手里的电报纸，被他攥得不成样子。
他喘着粗气，补充了一句让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的话：“他们的航线……直指二汽工业区！”
林楚生正准备去拿文件的那只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没有去看周胜利，也没有去看那份电报。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上。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二汽那个小小的红点上。
那里，有这个国家最现代化的汽车生产线，有数万名最优秀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有他亲手从全国各地调集来的顶级专家。
那里，是他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埋下的一颗最重要的种子。
赫鲁晓夫，那个疯子。
他不仅仅是要在战场上找回面子，他这是要从根子上，敲断这个新生国家的工业脊梁！
沉默，只持续了几秒钟。
林楚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地图前，静静地看着那个红点。
办公室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周胜利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场，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那不是愤怒，那是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东西。
那是一种被触碰了逆鳞之后，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北方前线，绥化，总指挥部。
地下工事里，警报声尖锐得像要刺穿人的耳膜。
秦峰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参谋，冲到通讯台前，抓起连接着空军指挥部的话筒，额头上青筋毕露。
“空军呢？我们的歼-6呢？！”他的声音嘶哑，如同野兽的咆哮，
“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把它们拦下来！就是用撞，也要把它们给我撞下来！”
话筒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以及一个同样嘶哑和绝望的声音。
“报告总指挥！敌机数量太多了！超过一百架！
而且……而且他们有大批的米格-21护航！我们的歼-6……根本冲不破他们的护航编队！已经……已经损失了十几架了！”
“我们……我们尽力了！他们就像一堵墙！我们根本过不去！”
秦峰握着话筒的手，因为用力，骨节处一片惨白。
他能想象得到，自己的那些年轻的飞行员们，正驾驶着性能落后一代的歼击机，如同扑火的飞蛾，
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片由米格-21组成的钢铁天幕，然后化作一团团绚烂的火球。
他感觉喉咙里一阵腥甜，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戎马一生，南征北战，从未有过如此刻这般无力的感觉。
在绝对的、压倒性的空中优势面前，他在地面上取得的一切战果，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他慢慢地放下了话筒，转过身，看着作战大厅里那些同样面如死灰的将军和参谋们。
他知道，二汽完了。
那个他曾经去视察过，机器轰鸣、人声鼎沸，充满了希望和活力的工业新城，几个小时后，就将变成一片火海和废墟。
第二汽车制造厂。
凄厉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响彻云霄，撕裂了城市宁静的午后。
总装车间里，正在流水线上挥汗如雨的工人们，茫然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机油和汗水。
广播里，传来一个女播音员因为极度恐惧而变了调的尖叫：“紧急防空警报！这不是演习！重复！这不是演习！所有人员，立刻进入防空设施！”
人群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恐慌。
人们尖叫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冲向车间外面那些印着红色箭头的防空洞入口。
工具掉在地上，半成品被撞翻，刚刚还秩序井然的现代化工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城市里，学校的孩子们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