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先歇息?明日再进宫复命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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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禄摇头,指尖在案上轻叩。
“备车,我现在就去见皇上。”
……
养心殿。
允禄掀帘而入时,脚步带着些微风尘仆仆的沉滞,弘历抬眼便瞧见他——往日里虽不算白皙,却也透着宗室亲王的体面,此刻脸颊被高原日光晒得黝黑发亮,连眼角的纹路里都像是嵌着洗不净的沙砾,袖口更是磨得发毛。
“六叔可算回来了。”弘历搁下朱笔,语气里带出几分真切的关切,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金川那地方,日头烈、风如刀,看这模样,定是没少遭罪。”
允禄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微哑:“为皇上戍边办事,是臣的本分,谈不上‘遭罪’二字。”
“坐吧。”弘历抬手示意他在侧首的梨花木椅上落座,又吩咐李玉。
“给六叔上碗热参茶,温着些的。”待茶盏送到允禄手中,弘历才缓缓道,“这一年多在金川,辛苦你了。”
允禄捧着温热的茶盏,指尖微颤,忙起身辞谢。
“皆是分内之事,臣不敢当‘辛苦’二字。”
弘历看着允禄鬓边新添的霜白,忽然笑了。
“六叔这性子,倒是半点没变。说吧,想要什么赏赐?是给你那几个儿子谋个实缺,还是在京里再添处宅院?”
允禄闻言愈发惶恐,忙垂首道:“臣所求唯有国泰民安,赏赐之事,全凭皇上圣断。”
弘历收了笑意,语气沉了几分。
“若宗室里多几个六叔这样肯实干、知进退的,何至于让朕动雷霆之怒?”弘历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堆叠的奏折,“你刚回京,街上的事,该是听说了。”
允禄心头一紧,顺势奏道:“臣确是听闻宗室一案,也瞧见了沿途的图书馆、保育院……只是臣愚钝,见新政铺得太广,耗资定然不菲,而宗室抄家虽解燃眉,恐非长久之计。
皇上说这是‘固本之策’,臣斗胆想请教,这‘本’究竟要如何固?”
弘历起身踱了两步,窗外的晚风卷着槐花香飘进来,声音渐缓。
“六叔在金川这些时日,该懂一个理——地方要稳,先得百姓安。
百姓要安,得有生路、有指望。可若百姓目不识丁,怎知规矩法理?
若产妇婴孩存活率低,人丁凋零,又哪来的生机?
若孤儿流落街头,长大了不是为盗便是为匪,国库还要花钱去剿。”
弘历转回身,目光落在允禄脸上。
“图书馆是教百姓识字开智,保育院是保母子平安、添丁进口,福利院是给孤儿一条活路、将来能为国出力。
这些看似在花钱,实则是在给大清攒家底。
至于宗室……”弘历语气冷了几分,“那些蛀虫啃食的不光是国库,更是民心。
不除他们,这‘本’如何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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