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叩首声,连窗纸都仿佛在微微震颤。
弘历将奏折重重搁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落在摊开的《大清律例》旧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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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决意要将最高法院设于紫禁城,弘历便知此事一旦摆上朝堂,必会被守旧者用“祖制”“龙脉”层层阻挠。
那些恋着特权的勋贵、抱着旧例的老臣,定会吵得朝会不得安宁,到头来多半是议而不决、拖黄了事。
所以弘历压根没在朝会提及,直接让工部带着工匠进场动工,先把围栏立起来、木料运进去,等生米煮成熟饭,再下旨明说——可没料到,连平日里对新政不置可否的中立官员都跪在了殿外,与御史、勋贵们连成一片,大有“不撤旨便跪死丹墀”的架势。
“这些人哪是怕动了龙脉?”弘历低声自语,指尖划过律例上“刑罚优待条例”的字样。
“是怕这宫城里的法院立起来,以后谁都得守律法,再没特权可仗罢了。”
总管太监李玉轻手轻脚进来添茶,见皇上眉头拧成疙瘩,瓷壶的嘴差点碰到杯沿,嗫嚅着劝。
“皇上,外面天凉,几位老臣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膝盖怕是早冻僵了。
吏部赵大人都晕过去一回了,太医刚给掐醒,还在那儿跪着……”
李玉顿了顿,又补了句,“奴才刚出去瞅了眼,殿外跪着的多是御史、宗室和几部的老臣,内阁那几位大臣倒没在这儿。”
弘历闻言眉峰微动,指尖在案上轻轻一点。
内阁大臣没跟着起哄,倒是意料之中——那些人久历朝堂,清楚革新势在必行,不过是碍于情面没公开表态罢了。
“晕了便抬去偏殿暖着,醒了还想跪,就让他跪。”
弘历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皇舆全览图》,语气陡然沉了几分。
“当年开海贸、设西学,哪次不是这般哭闹?可如今海船载货归来,学子明理知礼,他们倒忘了当初是怎么拦着骂‘祸国殃民’的。”
弘历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向殿外。
夕阳下,白须老臣们跪在冰凉的水泥上,有人甚至把隔汗衣解下铺在地上,摆出“以死相谏”的架势。
“小李子。”
弘历转身时语气已恢复平静,“去告诉外面,朕知道他们是为大清好,但这宫城里的法院,必须建。
今日他们跪在这里护旧例,他日子孙会念着这宫城里的公道。
让他们起来吧,要跪,便跪到天亮,动工的事,改不了。”
殿外的喧嚣稍稍一滞,随即爆发出更激烈的呼喊。
李玉喏喏退下,弘历背过身,重新拿起案上的工部图纸,指尖在“国家最高法院”的字样上缓缓划过,图纸上的大楼四四方方,线条平直利落,不见半分繁复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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