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薄如蝉翼,质地不明,非丝非帛,更非寻常纸张。
其上无字无画,纯净得令人心悸,却又隐隐透出一种包容万物、吞噬一切的矛盾感。
一种巨大的不确定性和恐慌开始悄然蔓延。
这恐慌并非源于喧嚣或骚动,而是源于死寂。
先前还法宝轰鸣、法则交织、嘶吼震天的战场,此刻竟落针可闻。
无论是庞大的炎狮真身,还是墨海星门的太上长老,亦或是庞大的光痕星花和更远处那些隐匿在虚空碎片中、来自各方势力的观战者们,
所有生灵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卷白纸所吸引。
它太普通,又太不普通。
普通在于它看起来毫无威胁,甚至感觉不到一丝能量波动。
不普通在于,它出现得太过突兀,并且轻而易举地“吞”掉了那具引发这场惨烈争夺的仙尸,以及那件凶威赫赫的仙器——镇仙砖。
那仙尸虽死,其散发出的威压仍足以让星辰摇曳。
那镇仙砖更是灵性十足,杀伐果断,与炎狮族长缠斗多时,丝毫不落下风。
可就是这样两件足以震动一片星空的存在,竟被一张看似轻飘飘的白纸,无声无息地纳入其中,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未知,是最大的恐惧之源。
恐慌如同无形的星云,在冰冷的星空里迅速扩散,侵蚀着每一个目睹者的心神。
他们屏住呼吸,神念疯狂交织,试图交流、推测、判断,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唯有那越来越浓重的不安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灵魂之上。
就在众生命震惊,不解地看向战场中那卷白纸的时候,
异变再生!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那静止的白纸微微一颤,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鼓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青霞骤然从纸面迸射而出!
那并非简单的飞出,更像是白纸完成了某种消化或排斥的过程,主动地将这东西“吐”了出来。
青霞流转,蕴含着精纯却紊乱的法则之力,但其光芒却明显黯淡了许多,像是遭受了重创。
青霞脱离白纸后,于星空中猛地一滞,光芒急速内敛,显露出缩小后的镇仙砖!
只是此刻的它,与之前判若两物。
砖体上原本莹润流转的仙光变得极其晦暗,甚至在那古朴的砖体表面,出现了一道发丝般细微、却清晰可见的裂纹!
那裂纹虽小,却仿佛伤及了根本,让它整体的气息变得萎靡不堪。
“呜——!”
一道非声波、却直接响彻在所有生灵元神深处的悲鸣,自镇仙砖内传出。
那悲鸣声中,蕴含着无尽委屈,仿佛被无端欺凌,
充斥着滔天不甘,似有无穷怨恨无处发泄,
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
它甚至不敢有片刻停留,悲鸣未落,砖体便猛地一震,周遭空间如同琉璃般寸寸碎裂,瞬间开辟出一条幽暗不明的虚空通道,旋即化作一道流光投入其中,
消失得无影无踪,逃得干脆利落,仿佛慢上一瞬便会遭遇灭顶之灾。
“消…消失了?”
炎狮族长巨大的狮首上,瞳孔剧烈收缩,充满了难以置信。
和他对抗这么久,让他手段尽出、甚至联合了墨海星门太上长老才勉强抗衡的仙器,就这么被那白纸像吐骨头一样吐出来,然后像丧家之犬一样哀鸣着逃跑了?
这景象太过颠覆,太过荒谬,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不对!那仙尸呢?
镇仙砖是被吐出来了,可那具更重要的仙尸怎么没一起出现?
难道……难道被那白纸彻底留下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他从震惊中猛地惊醒,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冒出。
就在他惊疑不定,思绪混乱如麻之际,
那卷悬浮的白纸,再次发生了变化。
它没有任何外力作用,就那样自然而然地、缓缓地自动展开了。
动作轻柔舒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大道运行般的韵律。
随着它的展开,一种无法用世间任何颜色来形容的光芒,柔和地散发开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相反,它异常柔和,如同母亲的手轻抚过脸庞。
但它又无比浩瀚,在出现的刹那,便充斥了整片星空,将这片刚刚经历过死战、弥漫着法则与杀伐之气的星域,彻底笼罩、淹没。
所有被这光芒触及的生命,无论种族,无论修为高低,无论身处战场中心还是遥远角落,都在这一刹那,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温暖与安宁,仿佛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回家,所有的不安、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