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
元婴!
那道触手可及的门槛,此刻却像是一座通往地狱的深渊。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在此刻引动天地法则,碎丹成婴,下一瞬,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恐怖存在,就会撕裂空间,降临此地,将他连同这刚刚铸成的元婴之基,一并吞噬!
“退!”
叶真心中暴喝一声,没有半分犹豫。
刚刚铸成的元婴之基,那片以神雷为天,魔气为地,湮灭法则为道的微缩宇宙,被他以绝大的意志,强行停止了演化。
“嗡——!”
神魔金丹剧烈震颤,仿佛一头即将挣脱牢笼的洪荒巨兽,发出了不甘的咆哮。
磅礴的力量在丹田内疯狂冲撞,试图冲破那层最后的壁障。
“给我……回去!”
叶真双目赤红,牙关紧咬,神念之力如同一张天罗地网,死死地笼罩住那颗躁动的金丹。
经脉寸寸刺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口腥甜的血液涌上喉头,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压制突破,比突破本身还要凶险万分!
这无异于逆天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几个时辰,那股狂暴的力量终于被他重新压回了金丹之内。
盘踞在神魂之上的那几道恐怖目光,似乎是失去了目标,在原地逡巡片刻,终究是不甘地缓缓退去。
呼……
叶真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浸透,瘫坐在雷池边,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抬头望向虚空,眼神中再无半分侥E幸。
夜狂澜没有骗他。
从他握住裂天剑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了黑夜里最亮的那一盏灯,吸引着无数觊觎光明的飞蛾,以及潜伏在黑暗中的……捕食者。
“天选打工人……这工作,还真是拿命在干啊。”
叶真苦笑一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套干净的青衫穿上。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这片紫霄台。
在平台入口处,一个白玉托盘静静地放在那里,上面有一壶尚有余温的灵茶,和几碟散发着清香的灵果。
是夜灵溪来过。
叶真心头微暖,走过去将托盘拿起。
这雷云峰上,除了那位深不可测的前辈,似乎还有一丝人情味。
……
与此同时。
青云宗,议事大殿。
宗主云文渊端坐于主位,面色平静,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大殿下方,十余位元婴长老分坐两侧,气氛却有些凝重。
“宗主!那血煞宗欺人太甚!竟敢派遣高手潜入我宗,这是完全不把我青云宗放在眼里!我看这血煞宗这千年来和五行门暧昧不清,有投靠到那边的意思,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一名脾气火爆的红脸长老猛地站起,声如洪钟。
“血屠乃是血煞宗千年不遇的天才,被寄予厚望,如今死在宗门大比,他们岂会善罢甘休?”另一位面容清瘦的长老冷哼一声,“要我说,这都是那个叶真惹出的祸端!”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附和之声。
“不错!此子来历不明,行事乖张,虽为宗门立下大功,却也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如今他被夜狂澜看中,长居雷云峰,我等更是无法节制。长此以往,恐成心腹大患!”
云文渊敲击扶的手指微微一顿,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真在宗门大比夺得二流宗门之位,是依照规矩堂堂正正得来的。至于血煞宗……我青云宗立派数万年,还能被一个附庸宗门反了不成?”
“传令下去,各处据点加强戒备,一旦发现血煞宗妖人的踪迹,格杀勿论!”
“是!”众长老齐声应道。
待众人情绪稍平,云文渊话锋一转,看向身侧一位气息内敛的灰袍长老。
“墨长老,那叶真的背景,查得如何了?”
灰袍长老躬身道:“回宗主,已经查清。叶真,出身黑木城,本是一介散修,后创建灵隐门。其人崛起极快,尤其擅长制符,除此之外,并无特殊之处。他身边的人,也都背景清白。”
“散修……”云文渊低声重复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一个毫无背景的散修,能在短短数十年内,从炼气期修炼到金丹后期,甚至拥有斩杀血屠的战力?
这背后若是没有秘密,谁会相信?
“继续查。”云文渊淡淡地说道,“还有他的灵隐门,也要多加留意。我倒想看看,雷尊选中的人,究竟是一柄能为我们所用的利剑,还是一头养不熟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