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已经有胆大的孩子好奇的跟在那圣女身边，小声的问东问西，甚至分给她一小块干粮。
那名圣女虽然依旧沉默，但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了。
夜幕完全降临，一行人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找到了一个废弃的遗迹暂时落脚。
孩子们挤在一起，点燃了更多的篝火，拿出仅存的食物分享，小小的营地多了几分喧闹温暖的气息。
那位圣女也被孩子们围着，手里被塞了一杯热水，愣愣的看着跳跃的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艾莉娅和林小雪坐在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暂时远离了那片喧嚣。
夜风清凉，带着飘散的食物的味道。
星空格外璀璨，就像是洒在黑天鹅绒布上的细碎钻石。
“真羡慕你。”
艾莉娅忽然轻声说，她抱膝坐着，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远处孩子们围坐的篝火，眼中流淌着淡淡的向往。
“虽然艰难，但你是自由的。可以带着他们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能离开这一切，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地方，开一家小小的餐馆也不错。不用很大，能放下几张桌子就好。每天忙着招呼客人，研究新的菜式……平平淡淡的，应该很好。”
林小雪侧头看着她。
月光勾勒着艾莉娅精致的侧脸，那平日里总是带着冷冽和疏离的眉眼，此刻柔和下来，染上了一层朦胧的，名为憧憬的光晕。
“听起来不错。”
林小雪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调侃的笑意。
“不过，开餐馆也要识数算账，还要看懂食谱吧？我建议你，多看看书。”
“嗯？”
艾莉娅疑惑地转过头。
“不管什么书，杂书也好，游记也罢，甚至菜谱也行。”
林小雪的语气难得的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总归是有好处的。兴许就在什么时候，意想不到的地方就能发挥作用呢？比如……将来给你自己的餐馆写招牌菜单的时候？”
艾莉娅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林小雪的肩膀。
“喂！我在说很认真的梦想好吗？”
“我很认真在给你建议啊。”
林小雪一本正经的回答，眼底却掠过一丝狡黠的光。
“知识就是力量，艾莉娅。说不定哪天，你就能从某本古老的杂书里，找到控制那股力量的方法呢？”
艾莉娅的笑容微微收敛，她看着林小雪，明白了对方调侃之下隐藏的关切与鼓励。
心底某个冰冷坚硬的角落，似乎被这隐晦的安慰悄然温暖了一丝。
“其实你更适合当妹妹。”
艾莉娅这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林小雪的心弦波动起来。
她愣了一瞬，侧过头，银色的眼眸在星光下带着一丝疑惑，望向身旁的艾莉娅。
“妹妹？”
林小雪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疑问和不解。
“为什么？”
艾莉娅没有立刻回答，她依旧抱着膝盖，目光落在远处跳跃的篝火上，孩子们模糊的笑语声随风隐约传来。
她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朦胧。
“就是感觉。”
艾莉娅的声音无比轻缓。
“你看起来总是很冷静，很有主意，带着她们……像个成熟的大人，甚至比很多大人都要可靠。但有时候……”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句。
“有时候又会露出那种眼神，好像背负着太多太重的东西，把自己绷得太紧。”
“我知道，你也是有极限的。”
她终于转过头，看向林小雪，明亮的眼眸里映着微光。
带着一种林小雪从未见过的。
温柔。
“你明明年纪并不大，却总是在计划一切，扛起一切。所以就在想，如果……如果你能只是做个被照顾的妹妹，或许会轻松很多。”
林小雪沉默了片刻，缕缕银发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我不需要被照顾。”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比平时软了一丝。
“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不代表喜欢，更不代表就应该如此。”
艾莉娅的语气坚持了起来，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小雪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那触感微凉却柔软。
“如果哪一天，你感受到累了的话，就暂且休息一下吧。”
“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