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义点头:“大嫂放心,我这就详细画来。”他取过纸笔,凝神回忆,细细描绘起来。
令狐聪道:“我在江湖上朋友还算多,三教九流都有往来。我可以暗中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谁见过类似图案,或知晓其来历。临水城水路通达,消息灵通,或许能有所获。”
牛大力虽心急,也知二人所言在理,只得按捺住性子:“好!那俺就听你们的!二弟你去打探消息,三弟你仔细画图。俺……俺就在这城里转转,看看有没有啥可疑的动静!”他终究是闲不住。
计议已定,四人分头行动。
令狐聪换上不起眼的布衣,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般融入了临水城繁华的街市与人流之中。他看似闲逛,实则耳听八方,目光敏锐地扫过酒肆、茶馆、码头、乃至赌坊妓馆,与相熟的江湖包打听、消息贩子“偶遇”,旁敲侧击。
段义则留在客栈房中,闭目凝神,将当日那惊险一战的所有细节在脑海中反复回放,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力求将那图腾和敌人的特征还原得精准无误。
白百合一边照料牛大力,一边翻阅自己随身携带的几本关于古老符号、异域巫蛊的秘册,试图从中找到相似或相关的记载。
牛大力也坐不住,扛起伏魔棒,以巡视般的姿态在临水城几条主要街道和客栈周边转悠,一双虎目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过往行人,尤其注意那些气息阴冷、行为鬼祟之辈,倒真让他吓跑几个毛贼,却并未发现与那图腾相关的蛛丝马迹。
一日过去,华灯初上。
四人重新聚在客房内,交换所得。
令狐聪率先摇头,面色有些凝重:“我问了七八个消息最灵通的线人,皆言从未见过或听闻过此等图案。幽冥教寻常的火焰蛇纹倒是无人不晓,但这黑角蛇缠骨图,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段义将画好的几张图铺在桌上,线条清晰,细节丰富,甚至连那蛇鳞的细微走向、枯骨的断裂痕迹都描绘了出来,旁边还标注了所见之人的身高、体型大概、以及那阴寒刺骨、能侵蚀内力的掌法特征。
白百合合上手中一本泛黄的古籍,轻轻摇头:“我查遍谷中记载域外邪术与古老教派的卷宗,虽有类似以蛇或骨为图腾的部落教派,但与此图皆不尽相同。此图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戾之气,仿佛……不属于中原,甚至不属于我所知的任何地域。”
线索似乎断了。
牛大力有些焦躁地挠着头:“这可咋整?难道就当没这回事?”
就在此时,客栈楼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客人发生了争执,夹杂着掌柜的劝解声。
本来这等小事无人会在意,但令狐聪耳朵微微一动,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楼下那吵架的声音……其中一个,好像有点耳熟……”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向下望去。只见大堂内,一个穿着葛布短褂、作仆役打扮的瘦小男子,正与一个商贾模样的人拉扯着一个包袱,争得面红耳赤,旁边掌柜的急得团团转。
令狐聪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那瘦小仆役挽起袖子的手臂上——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似乎看到了一小截青黑色的纹身!
“大哥!你们看那人!”令狐聪低呼一声。
牛大力、段义、白百合立刻凑到窗边。
楼下争执似乎升级,那仆役情绪激动,手臂挥舞幅度变大。这一次,几人看得分明——在他左小臂内侧,一个青黑色的、约莫指甲盖大小的图案赫然在目!虽然看不真切全貌,但那扭曲的蛇形和隐约的骨节,与段义所画图腾极为相似!
“是它!”段义低声道,语气肯定。
“抓住他!”牛大力低吼一声,转身就要冲下楼。
“大哥且慢!”令狐聪一把拉住他,“此人不过是个仆役,绝非正主。抓他容易,却必定惊动其后之人。不如……”
他眼中闪过狐狸般的狡黠光芒,快速对段义道:“三弟,你轻功最好,眼神最利,烦你跟上去,看看他去了何处,见了何人。切记,只跟踪,莫动手。”
段义会意,点头:“交给我。”身影一晃,已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掠出窗外,融入夜色。
楼下,那仆役似乎与商贾达成了某种和解,悻悻地拿着包袱离开了客栈。
段义远远辍着。
约莫一炷香后,段义去而复返,神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
“如何?”牛大力急问。
段义压低声音:“他跟那商贾分开后,七拐八绕,进了城西‘福运’赌坊的后巷。那里有处不起眼的暗门,他敲了三长两短后进去。我在外面守了片刻,感觉那附近至少有四五道不弱的气息暗中警戒,我没敢靠太近。”
“福运赌坊?”令狐聪皱眉,“那是城里最大的赌坊,背景复杂,据说背后有临水城漕帮的影子。幽冥教的余孽,怎么会和赌坊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