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下游,废弃水车坊下的排污暗道入口,如同巨兽不起眼的排泄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楚少羽深吸一口冰冷的、混杂着污浊气味的空气,率先弯腰钻入了那一片漆黑的甬道。凌寒紧随其后,再后面是精心挑选的百名各派好手,以及坚持要带路的阿木。每个人都用浸湿的布巾蒙住口鼻,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暗道内狭窄、湿滑、污秽不堪,脚下是深及小腿的、黏腻恶臭的淤泥,四周墙壁布满滑腻的苔藓和不知名的污渍。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但无人抱怨,只有压抑的呼吸声和泥水搅动的细微声响。
阿木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和对这座城市地下脉络的熟悉,在最前方引路。他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异常灵活,不时低声提醒着身后的众人避开某些危险的塌陷处或尖锐的废弃物。
这条被遗忘的古老通道,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一个光鲜亮丽的千机城之下,肮脏、真实、却充满希望的世界。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隐约的水声和一丝微光。空气依旧污浊,但流动了许多。
“前面……就是废料区的大沉淀池了……”阿木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兴奋,“上面有个铁栅栏,但……但我记得旁边有个检修口,应该能弄开……”
慧能大师悄然上前,仔细检查了那处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和旁边的金属盖板。他取出工具,屏息操作片刻,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盖板被无声地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出的洞口。
一股更加浓烈复杂的臭味扑面而来,但同时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模糊的机械运转声和脚步声。
楚少羽率先探出头,谨慎地观察。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洞穴般的空间,顶部很高,悬挂着几盏昏暗的长明灯。下方是数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沉淀池,池中浑浊的液体缓慢流动。远处有通道通向别处,更远处能听到隐约的流水声和机械声。这里似乎是城市废水处理的末端,守卫果然稀少,只有远处入口处有两个无精打采的黑衣卫兵在打盹。
“安全。”楚少羽低声道,率先钻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落在阴影处。众人依次鱼贯而出,迅速分散隐蔽起来。
根据计划,他们需在此潜伏,等待午时城外大军发动总攻的信号。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沉淀池缓慢翻涌的气泡声、远处机械的嗡鸣、还有自身的心跳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
“咚!咚!咚!”
遥远的方向,传来了沉闷而巨大的战鼓声!如同滚雷般穿透层层建筑,隐约传入这地下空间!
紧接着,是更加隐约却密集的喊杀声、爆炸声!
午时已到!城外大军开始发动总攻了!
“行动!”楚少羽眼中精光一闪,低喝一声!
百名精锐如同离弦之箭,分成数队,按照预定计划,向着不同的目标疾掠而去!他们的任务:制造混乱,破坏关键设施,最重要的是,夺取并打开一处城门!
楚少羽、凌寒、牛大力、段义、白百合、刘星雨、阿穆尔、古力以及慧觉、慧能,则直扑最近的一处城内兵营和器械库!那里是通往最近城门——“辅弼门”的必经之路,也是城内守军集结的关键区域!
越靠近地面,厮杀声越是清晰震耳!显然,城外的佯攻异常激烈,成功吸引了守军主力。
然而,城内的反应也极其迅速!
“有内奸!” “废料区有敌人潜入!” 尖锐的警报声立刻在城内各处响起!大量的黑衣卫队和幽冥教徒从各处涌出,开始围堵清剿潜入的精锐小队!
巷战瞬间爆发!
楚少羽等人刚冲出一条通道,迎面便撞上一队匆忙赶来的黑衣守卫!
“杀!”没有任何废话,牛大力怒吼一声,金刚伏魔棒如同怒龙出海,直接撞入敌群!楚少羽剑光如电,凌寒琴音扰敌,段义北冥气场的吸搅,白百合的银针,刘星雨的快刀,阿穆尔古力的弯刀,以及两位少林高僧的刚猛掌力棍法……这支尖刀中的尖刀,爆发出恐怖的战斗力,瞬间将这支守卫小队撕裂!
但更多的敌人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弩箭从两侧屋顶射下,机关陷阱不时触发!
“不要恋战!冲过去!”楚少羽厉喝,长剑指引方向。
众人且战且走,硬生生在街巷中杀出一条血路,目标直指那片传来巨大喊杀声的城墙区域——辅弼门!
越是靠近,战斗越是激烈。显然,城外的主攻部队正在猛攻辅弼门,城门楼上下箭如雨下,滚木礌石轰鸣,双方死伤惨重。
“打开城门!接应大军!”楚少羽清啸一声,身先士卒,冲向城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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