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木勺再次探入翻滚的米粥中的刹那——
“嗡——!!!”
他腰间那对双股剑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剧烈的震颤!剑鞘之上的锈迹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露出底下越发清亮、甚至隐隐流淌着光华的剑身!而那些盘旋在陶釜上空、积累了许久的淡金色仁德纹路,仿佛终于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如同百川归海,化作一道道纤细却凝实的金线,争先恐后地向着双股剑蜂拥而去,顺着剑鞘上那些古老的裂痕飞速钻入!
每融入一丝金线,双股剑的剑身便更亮一分,一股温和却磅礴的力量波动自剑身扩散开来,甚至引动了周围细微的气流。王凡瞳孔微微一缩,独臂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青蚨剑鞘——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是高度凝聚的、最为纯粹的仁德之气,比在新野时所见浓郁了何止百倍!此刻,这股力量正顺着剑身天然的纹路欢快地游走,所过之处,那些经年累月留下的战斗损伤与岁月刻痕,竟被一点点抚平、修补、弥合!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剑格之处——那里,原本铭刻着一个残缺的篆体“天”字,其笔画走势,竟与那传国玺投影上缺失的最后一横隐隐对应!此刻,海量的仁德金线汇聚于此,竟在那“天”字的缺口处缓缓延伸、勾勒,虽未能完全补全,却已然形成了一道连贯的、散发着柔和金光的横笔虚影!
而随着这道横笔虚影的出现,王凡识海深处,那尊一直沉寂的真传国玺投影猛地一震!原本模糊不清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篆大字,竟因此共鸣,变得清晰了一丝,流转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堂皇正大的气息!
“原来如此…国之重器,承负万民气运。传国玺之缺痕,乃因皇权失德、苍生离乱而裂;今日玄德公以百釜粥聚流民之望,行救赎之事,这源自黎庶最本真的感念之力,竟能短暂呼应玉玺灵韵,逼出其虚影,显化其残缺…”王凡心中豁然开朗,对气运、仁德与天道之间的关联,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此时,刘备已将新盛满米粥的木碗递到老妪手中,碗沿热气腾腾,粥香扑鼻。老妪用颤抖得如同秋风落叶的双手接过碗,浑浊的老泪混着清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滴入粥中,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却充满最质朴的情感:“使君…使君的恩情…比俺那早死的亲儿…还重啊…”
她刚刚把碗凑到干裂的嘴边,试图吹凉滚烫的米粥——
“铮——!”
刘备腰间的双股剑猛然发出一声清越无比、如同龙吟般的剑鸣!剑鞘之中,竟自主弹射出寸许长的璀璨光刃,光芒纯白炙热,亮得刺眼,将周围的一片寒冷与昏暗都驱散了!
王凡与刘备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光刃之上,光影扭曲,竟映照出一幅令人悚然的未来图景——那刚刚被仁德金气补全了一部分的“天”字横笔之上,赫然趴伏着一条通体碧绿、眼瞳竖立、闪烁着阴冷贪婪之光的妖蛇虚影!那蛇正张开毒口,死死咬住光刃,疯狂吮吸着其中蕴含的仁德灵气!而它的蛇尾,则紧紧地缠绕着“既寿永昌”四个字,其中象征国运昌隆的“昌”字,那本该笔直的一竖,竟已裂开了一道清晰的、如同被蛇牙噬咬过的细缝!
“碧眼蛇…孙权!”刘备眉头骤然紧锁,脸色沉了下来。他见过孙权,那碧眼紫髯的独特容貌,与光刃中映出的妖蛇虚影隐隐重合,其野心与伺机而动的姿态,表露无遗。
王凡指尖在青蚨剑鞘上无意识地轻叩,左眸的疫疠境符印全力运转,捕捉着画面深处流转的细微因果,沉声道:“碧眼对应仲谋之相,蛇性阴冷,喻其隐忍窥伺。而‘昌’字裂…《三国志》未来或有载,东吴末帝孙皓亡国之时,建业城破,王旗倒地。‘昌’字拆开,便是‘日’与‘曰’,日月光暗,象征着王道更迭,天命转移。这妖蛇虚影此刻吮吸仁德之气,恐非吉兆,预示着江东日后或会借势汉室余荫得以壮大,其根基却因失德而内生裂痕,终有倾覆之危啊。”
他的话音未落,那光刃猛地一阵剧烈闪烁,随即骤然熄灭,仿佛力量耗尽。双股剑上的金色纹路也随之迅速黯淡下去,收敛回剑身内部。剑身虽恢复了平静,却明显比之前更加清亮光华,那些深刻的裂痕处凝聚着一层温润内敛的光泽,仿佛经过了一次无形的淬炼。
场院中的流民们依旧安静地、珍惜地喝着手中救命的米粥,无人察觉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短暂异象。唯有刘备,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双股剑的剑柄,指腹清晰地感受到剑格处那“天”字残留的温润气息,以及一道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凸起感,他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先生,”他转过头,望向槐树下的王凡,目光沉静如水,却蕴含着力量,“这仁德之力,虚无缥缈,却能补剑身之损,亦能映照未来之兆,说来是虚的。”
王凡迎着他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是虚的,却也是实的。主公请看这些流民,此刻他们捧着粥碗时,眼中重新燃起的那点光亮,那是对生机的渴望,对您恩德的感激,这便是那仁德之力结出的最实在的果。至于未来江东的裂痕…”他再次看向光刃消失的方向,“天道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