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站在城楼上,他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的手中紧握着城主令牌,那是代表着权力的象征。当他将令牌拍在苗龙的掌心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城楼上回荡着。
与此同时,檐角的铁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发出了最后一声余颤,仿佛在为这重要的时刻送行。
云枫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暮色的重压,直直地刺进了苗龙的耳朵里。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深深地钉进了青石板中,让人无法忽视。
“金翅雕你守护东门粮仓,田一芳带三百弩手巡护四方街,苗龙暂代城主主持丽江事务。”云枫的命令简洁而明确,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目光如炬,扫过苗龙和其他守卫的脸庞,似乎在传递着一种信任和决心。
最后,云枫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将去漕帮看看我的儿子,这里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们了。”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但其中的分量却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了苗龙和其他守卫的肩上。金翅雕的刀柄在掌心磕出闷响,俊美的脸上的被火把照得忽明忽暗:"你放心,苍蝇也飞不进丽江半步。"田一芳指尖在袖中捻了个剑诀,鬓边银簪映着城楼下晃动的人影:"城西水域码头的机关我已重新布过,苗将军只需守住主干道。"苗龙猛地抱拳,甲胄上的铜钉在残阳里闪着冷光:"师父此去一路保重,丽江城的安危,就交给我们吧。"
空中飞梭划破晨雾,引擎低鸣如困兽。云枫紧握着操纵杆,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锁着前方,朝着巢湖方向急驰而去。魏灵萍将身子探到舷窗边,风掀起她鬓角的秀发,露出颈间那枚云峥幼时编的草绳吊坠。姚银花按在舱壁上的手微微颤抖,指甲掐进褪色的木纹里——三天前码头伙计送来消息,至今仍在她梦魇里渗着寒意。有人想挟持云峥的家人,逼迫云峥低头。
"在那儿!"刘灵灵突然指向左前方,声音却是十分响亮。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浑浊的运河水面上,几艘乌篷船正泊在装卸区,一个穿藏青短打的少年正蹲在跳板边系缆绳。魏灵萍猛地拍向云枫胳膊:"快!让飞梭低些!"
飞梭掠过漕运司的幡旗,气流卷起码头上的干草屑。那少年似有所觉,蓦地抬头望来——眉眼间依稀有云枫的轮廓,只是右额贴着块渗血的纱布。魏灵萍的呜咽卡在喉咙里,看着少年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挂着她绣的平安符。
云枫喉结滚动,将飞梭悬停在半空。晨雾中,少年突然丢下缆绳朝远处狂奔,显得有点慌张。身后两个持棍的彪形大汉应该是他的护卫,一左一右伴随着他向前跑去。魏灵萍感觉一怔,身子颤抖起来,被刘灵灵死死扶住。
云枫等人跟着少年来到了一个宅院,院角的石榴树下坐着的,正是刚才那个穿着藏青短打布衫的少年,手里正绕着根草绳逗蚂蚁。云枫等人打从月亮门进来时,他抬了抬头,日头斜斜照在他脸上,映得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星子。这孩子看着不过十岁光景,身量却已抽条得显出几分单薄的挺拔,倒让魏灵萍想起十年前在镇口茶摊遇见的云峥——也是这样,眉眼间带着股不肯服输的韧劲。
"这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云峥的婆娘前年才过门,怎会有这么大的儿子?她放轻脚步往廊下走,那孩子却突然站起身,怀里揣的石子哗啦啦滚出来,他慌忙去捡,后脑勺的小辫子随着动作一甩一甩。
这辫子编得歪歪扭扭,发梢还沾着片石榴花瓣。魏灵萍忽然记起云峥说过他有个早夭的哥哥,嫂子走时撂下过一个襁褓里的娃。难不成是这孩子?可算算年纪,应该是十二三的少年郎了......
“小朋友,云峥是不是住在这里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寻到这里来?”两个护卫却是满怀警惕的注视着。
“我们是云峥的家人。”
“云帮主家人?”
"你们可是要寻我阿爷?"少抱着石子走到台阶下,布鞋上还沾着泥点,"阿爷去芜湖催粮了,要到日头落坡才回来。"
云枫蹲下身看他,鼻尖上还挂着点灰,倒衬得那双眼睛愈发黑亮。果然是他老云家的种,连说话时微微挑眉的模样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云念。"他把石子摆成个小圆圈,"阿爷说,是念想的念。"
“你带我们去找你阿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