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传令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胡鼎元亲率家丁上城拒守,城垛后约有千余军户!”
“装备情况如何?”
“目测咱们西城墙这边只有两门老式火炮,城上守军只有几十个有甲,估摸是胡鼎元的家丁。兵器中长矛占多数,弓箭、火铳估计只有一百多。”
王本强摩挲着左轮手枪的胡桃木枪柄,三天前师长苏怀玉的话犹在耳畔:“此次行动若成,你这旅长的位置怕是要再升半级。”他眯起双眼,透过晨雾望见城墙上晃动的身影中有几个穿着半旧的铁甲——那就是胡鼎元豢养的家丁。
铜锣声撕裂晨雾,胡鼎元肥胖的身躯挤上城垛。这位五短身材的指挥使官服歪斜,玉带扣歪在胯骨,“王本强!你可知擅调大军围攻军城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他的湖广口音因惊恐而变调,在晨风中忽高忽低。
王本强策马向前,马脖上的铃铛随着马上下颠簸发出阵阵铃铛声响:“胡大人,巡抚衙门的黄绫拘票在此!”他抖开文书,朱红大印在雾中如滴血的伤口,“暗中与都指挥使周怀仁等人勾结,雇佣江南第一刺客杜文卓当街行刺李总兵,性质极为恶劣,影响极为严重!你可知行刺上官就是造反,够你全家满门抄斩的了!”
“你血口喷人!我胡家世代忠良,先祖胡高振随我朝太祖征战…”胡鼎元正在辩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胡鼎元扭头看来,只见家丁队长石德柱带着三个精壮汉子挤到近前,手中的腰刀滴着鲜血。一个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远房侄子胡福,此刻正倒在地上,双手用力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大股的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流出。
石徳柱身后三人中为首的孟仁德手中拎着一柄雁翎刀,霍齐鸣双手各持一柄短斧,卢仲明则攥着铁链流星锤——这三人都是家丁队的骨干,孟仁德、卢仲明甚至手下还各自管着十几号家丁。
石德柱突然伸手按住胡鼎元的肩膀,后者正要呵斥,却觉喉间一凉,一柄腰刀已贴上脖颈。
“胡大人,对不住了。”石德柱压低嗓音,眼神却扫向城下王本强的部队,“李将军的军令,你我都得遵。你不遵我便帮你遵!”他手腕轻抖,刀锋在胡鼎元的脖颈上轻压,吓得胡鼎元不敢动弹丝毫,生怕一不小心被划破了脖子。
孟仁德三人迅速散开,将胡鼎元的亲信逼退,寒光闪闪的兵器映得胡鼎元面如死灰。
胡鼎元的侄子胡伟带着二十多个胡家子弟冲上近前。这些纨绔子弟平日里斗鸡走狗,此刻却举着雁翎刀一阵乱砍。石德柱等人且战且退,城墙上顿时响起铁器碰撞的脆响。两个千户见到这里的动静也带着家丁往这里赶来。
那些被胁迫上城的军户则眼珠四处乱扫,不少人趁百户们不注意就将弓箭、腰刀、长枪等兵器扔到地上,扭头往城下跑去,金属落地的叮当声不绝于耳。百户们挥鞭四处打骂喝止,可是按住葫芦起了瓢,根本看不住!
王本强看准时机,抽出左轮手枪在空中划出银弧:“开炮!”炮兵连的六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弹拖着尾焰砸向城头。一炮弹在敌楼炸开,碎瓦夹杂着血肉飞溅,几个家丁被气浪掀下城墙。又一炮弹精准命中城头一处垛口,砖石飞溅中露出内层夯土,附近的军户被炸得死伤一片。
石德柱趁机将胡鼎元扑倒在地,后者肥胖的身躯在城墙上滚了两圈,被守军的尸体挡住去路。石德柱单膝跪地,膝盖压在胡鼎元后颈,将其双手反剪捆住。胡伟带着胡家子弟试图冲上来救援,却好巧不巧被一发炮弹落在身前,炸得尸骨无存!剩下的胡家子弟纷纷扔下兵器扭头就跑,那些江湖出身的家丁见状,也纷纷扔下兵器混入逃跑的军户中不见了踪影。
“九连上城!”王本强挥动令旗,九连战士们呐喊着如潮水般涌向城墙,他们肩头扛着临时用毛竹和麻绳捆扎的简易云梯。这些云梯的横档是仓促削制的木楔,竹节摩擦声与喘息声交织成密集的鼓点。冲锋的队伍没有受到城头任何的远程火力伤害,一口气冲到了城下。
当先的士兵将云梯前端的铁钩奋力压向城头,火星在青砖上迸溅,钩子牢牢扣住城砖缝隙。士兵们争先恐后地沿着梯子爬向城头。
率先登梯的士兵很快就接近了城头,按照事先攻城的训练守则,他腾出右手,将一枚手榴弹咬开拉环奋力仍向城头。
手榴弹在空中划出弧线,在城头炸开炫目的火花。在一股黑烟中弹片如雨坠落,几个尚未断气的军户被直接送走。连长李少丹第一个跃上城头,刺刀在晨光中划出银亮的轨迹,将最后几个重伤在地的守军一一补刀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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