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 —— 出来已近一周,先天太一道的清静虽好,却挡不住玄州战乱的消息不断传来,百姓流离失所,这般躲在山中闭关,绝非他想要的活法。
守心道长正揉着多良的头,闻言抬了抬眼,两条腿从石凳上放下来,却没半点挽留的急色,反倒故意叹了口气,声音拖得老长:“唉,贫道刚收个像样的大弟子,这就要走,真是逆徒啊!” 他话锋一转,拍了拍身旁多良的肩膀,笑得眼睛眯成缝,“还好我还有个乖徒弟,你听听这‘师父’叫得多顺耳,比某些人强多咯。”
多良闻言赶紧点头,小声喊了句 “师父”,惹得守心道长又笑起来。
廖关过愣了愣 —— 他本以为守心道长会多说几句,毕竟自己刚从他这儿学了先天太一道的绝世功法,按常理总得叮嘱几句 “谨慎用武”“莫入歧途” 的话,没成想竟是这般调侃。他松了口气,又拱了拱手:“多谢师父体谅。” 说罢便转身,黑金铠甲的甲片擦过石桌边缘,发出轻微的脆响,眼看就要踏出庭院木门。
只见胖道士已收起笑容,圆脸上竟多了几分肃穆,手指轻轻敲着石桌,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种洞穿人心的通透:“乖徒儿,你在魔塔底层熬了那么久,被煞气啃噬、被魔性撕扯,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比谁都体会得深。”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石桌上的木纹,声音放得温和:“昨日教你的《九转化道经》,你只学了引气之法,却没懂它的真意。今日你要走,我便与你讲讲 —— 这功法不是让你压制煞气,是让你懂‘生’,懂做人的暖,懂为何要守住本心,如此才能真正镇住体内命核,日后哪怕再入险境,也不会被魔性拖入深渊。”
他没再说话,也没转身,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回走了两步,在多良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多良见他坐下,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继续磕头喊师父
在座三人虽同修九转化道经,可论修为深厚与理解通透,守心道长无疑是遥遥领先的他眼底流转的光,不是廖关过那般急于掌控力量的锐利,也不是多良初窥门径的懵懂,而是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平和,仿佛早已将经书中的奥义揉进了骨血里。
廖关过坐在石凳上,目光落在书页上,心里却清明得很:他此前摸不透的煞气与道韵如何相融、命核躁动时该如何疏导,这些困惑在守心道长面前,恐怕都算不得难题。更别说他还惦记着九层魔塔的秘密,说不定经书中的真意,本就与魔塔的封印息息相关。
此刻留下来听讲解,远比自己日后摸着石头过河要省力得多 ——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正思忖着,就见守心道长悄悄抬了抬眼,圆脸上的油光在晨光里晃了晃,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哟,方才要告辞的逆徒,这才转身就又回来了?莫不是在门外站了会儿,修为就神速到能看透经义了?”
廖关过耳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还微微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多良,语气坦然得没半点破绽:“我还没与师弟打招呼,怎好就这么走了?”
守心道长看着廖关过那副 “面不改色心不跳” 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胖乎乎的手在石桌上拍了拍:“罢了罢了,算你小子会找借口。” 他话锋一转,指尖重新落回经书,语气里的戏谑渐渐淡去,多了几分认真,“你既想听,我便讲仔细些 —— 免得日后你在外头走了岔路,旁人还说我这师父当得不够义气,连自家徒弟都没教明白。”
………
廖关过坐在石凳上,看着守心道长的模样,心里那点 “道家扛把子” 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 明明是逗徒弟的场面,他却坐得四平八稳,圆滚滚的身子往石凳上一靠,竟透着股说不出的自在,哪有半点清修道士该有的 “清心寡欲”?他本以为道长会接着讲《九转化道经》,可等了片刻,守心道长依旧老神在在地坐着,指尖还在石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数着什么,半点要开讲的意思都没有。
“师父?” 廖关过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 方才不是说要讲仔细些吗?怎么突然停住了?
守心道长这才慢悠悠抬眼,却没看他,反倒伸手指了指身旁还捧着命核的多良,嘴角勾着抹促狭的笑:“急什么?你师弟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 还差一千两百五十三个头,外加两千四百三十二声师父,可不能少了半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多良闻言,眼睛倏地睁大了些,却没半分犹豫。他刚要跪下去,守心道长又补了句:“可得磕实了,虚头巴脑的可不算数。” 多良立刻重重点头,将命核小心放在石桌一角,膝盖 “咚” 地砸在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