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
狂放的笑声突然炸响在空荡的塔层里,廖关过笑得身子微微后仰,肩头的铠甲随着动作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黑金铠甲上的焰纹被这笑声震得剧烈震颤,金芒忽明忽暗,竟有细碎的火星从甲缝里溅落,砸在石阶上化作一缕青烟。他笑够了,才直起身,嘴角依旧勾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就凭你?也配谈‘为所欲为’?”
他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铠甲压得石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真有这能耐,你早掀了这魔塔的天,何苦像只耗子似的躲在阴沟里装神弄鬼?”
话音顿了顿,他故意拖长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扎向对方的痛处:“没实力就乖乖憋着。在守心道长眼里,你怕是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 顶多算个被铁链拴着、供人取乐的小丑罢了。”
“放肆!!狂妄!!”
那声音瞬间炸了锅,甜腻的蛊惑像被烈火烧尽的蛛网般荡然无存,只剩下濒临失控的歇斯底里。声波在狭窄的塔道里疯狂冲撞、反弹,竟震得头顶的碎石簌簌掉落,石壁缝隙中渗出的黑雾愈发浓稠,像融化的沥青般顺着墙皮往下淌。
廖关过眉头猛地蹙起,左臂下意识横在眼前挡开溅落的石屑,黑金铠甲的肩甲与石屑相撞发出细碎的脆响,而甲胄表面的焰纹非但没有黯淡,反倒在这暴怒的声波中愈发炽盛,金芒如跳动的火舌,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对抗。
下一秒,黑暗洞口里的黑雾如沸腾的墨汁猛地掀起数丈高,卷着无数扭曲的黑絮拍向洞壁,发出 “噼啪” 的异响。那道声音陡然炸响 —— 先前若有若无、似裹挟着千人低吟的调子,此刻陡然拔高千倍,化作尖锐刺耳的魔音。那声音不再是声波,反倒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地扎向廖关过的识海,连空气都跟着泛起细碎的震颤。
廖关过只觉太阳穴突突狂跳,额角的青筋瞬间绷起,像要撑破皮肤。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面被乱棍狂敲的铜鼓,“嗡嗡” 的轰鸣里混着撕心裂肺的尖啸,直搅得他眼球发胀,眼前阵阵发黑,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他右手紧握着修罗长刀,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刀柄的鲛皮缠绳里,刀身在颤抖中发出细碎的 “嗡鸣”,连带着他的整条手臂都在不受控地轻颤。黑金铠甲上的焰纹竟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金芒像风中残烛般明灭,显然连这具神兵铠甲都感受到了精神冲击的威压。
这已不是单纯的蛊惑,而是赤裸裸的、要撕裂神魂的精神绞杀。
“你可知我是谁?!” 那声音里裹着哭腔似的暴怒,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混着魔音的尖啸显得格外凄厉,“尔等小辈也敢妄议!”
魔音愈发狂暴,整座大殿的焦土都跟着簌簌发抖,地表裂开细密的纹路,藏在裂缝里的黑灰顺着震颤腾起,弥漫在空气里呛得人喉咙发紧。侧卧在不远处焦土上的弃良,眉头猛地拧成死结 —— 他本因重伤昏迷,脸色苍白如纸,此刻却泛起不正常的灰紫,嘴角缓缓溢出一丝墨色的血珠,顺着下颌线滑进颈侧的衣襟,在残破的布片上晕开一小团乌色。显然,连昏迷中的他,都被这无差别的精神冲击波及。
廖关过脖颈的青筋像蚯蚓般凸起,上下牙床死死咬合,腮帮子鼓得发僵,牙齿摩擦着发出 “咯咯” 的脆响,却硬是没往后退半步。他猛地攥紧左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借着痛感让自己更清醒 —— 体内《九转化道经》瞬间疯狂运转,丹田处陡然升起一团灼热的气浪,顺着奇经八脉疯狂奔涌,金红相间的煞气如岩浆般灌入识海,与霸体催生的刚猛罡气交织缠绕,在识海边缘凝成一面半透明的坚甲,表面流转着暗金色的纹路。
“砰” 的一声闷响,仿佛两块精铁在神魂深处狠狠相撞。识海里的魔音被这道屏障撞得溃散大半,那些 “钢针” 瞬间崩碎成虚无。廖关过眼前的黑晕猛地褪去,视线重新清明,手臂的颤抖也骤然止住。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铠甲随着呼吸起伏,焰纹在这一刻彻底复燃,金芒炽烈得晃眼。
“你有胆子就上来杀了我,” 他抬眼望向那片翻滚的黑雾,眼神淬着冰碴,嘴角却勾起一抹桀骜的笑,声音虽因刚才的冲击带了点沙哑,每一个字却都硬得像砸在石上的铁,“没胆子,就给我受着。”
现阶段的自己,连对方一缕神念都未必接得住。但另一个念头同样清晰 —— 这魔头若能轻易出来,魔塔早成了人间炼狱,不必等到今日用言语蛊惑。
“你只要敢上来,我就一指头点死你。” 他强撑着底气开口,话音刚落,整座魔塔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那声音不是来自某一处,而是从塔基到穹顶的每一块砖石里迸发出来,仿佛有一头巨鲸在塔底疯狂摆尾,又像千万根钢柱同时震颤。
廖关过脚下的青砖 “咔嚓” 一声脆响,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裂缝顺着他的靴底蔓延开去,连带着整层地面都在微微起伏。头顶的穹顶簌簌掉落碎石,大者如拳,小者如沙,砸在黑金铠甲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