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西秦军的阵列密集,已在城墙外一里路处排列开来。
三十六面战鼓隆隆作响,先锋大将卢万成身先士卒,长矛直指城头:
\"踏平镇西口,活捉杜大帅!\"
二王子秦仲军勒着战马,目光落在那道横在旷野和城墙之间的壕沟上。
壕沟宽约五丈,深两丈,沟底密密麻麻排列着尖锐的木刺。
人一旦掉下去,就会在身上插出一个个血洞。
“填壕营,立刻推进。”
孟秋山的声音传向阵列前方:
“用砂石填出一条通道,申时一刻,务必让攻城车抵近城墙脚下。”
传令号响起,填壕营的士兵们开始准备。
几百辆木头车并排而立,车斗里堆满了在附近挖来的砂石。
推车的是上千名征召来的西秦国民夫。
木头车后面后面还有一部分行军过程中抓来的流民。
他们背着装有沙土的口袋,满脸恐惧之色。
这些流民就看运气了,基本上属于送死之人。
如果射不死跑了回来,还得再次扛着口袋去填平壕沟。
直到被利箭钉在地上,跑不动,无力躺在冰冷的地上,两眼望着天。
心中最后的一个念头或许是:
家中的老人,家里的婆娘,家里的小娃,你们还好吗?
......
城头上,振戈军主将陈将军正俯身检查着垛口后的滚木。
镇西口城墙的防守,是由振戈军来负责的。
副将走过来禀报:
“陈将军,了望哨回报,天狼军的车上装了砂石,后面有十几辆攻城车。估计还是会先填平壕沟,再用攻城车抵近夺城。”
陈将军直起身,拍去手上的泥屑:
“把弓兵营分三队,一队射马,二队射车夫,三队专射攻城车推车的甲士。”
“传令,把礌石搬上来,每个垛口都要堆足三十块。”
号角声中,填壕营的第一排五十辆木车开动了。
进军鼓声、车轮碾地的吱呀声混在一起,向城墙下的壕沟涌去。
推车旁的盾手们迅速列成方阵,盾牌交错叠起,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盾阵后传来甲士们低沉的呼喝,催促车队前行。
近了!
近了!
“第一队弓手,放!”
城墙上的副将挥动红旗,几百名弓箭手松开弓弦。
箭矢斜斜掠过半空,密集射向接近壕沟的人群。
大部分箭支撞在盾牌上弹开,少部分射中拉车的民夫。
民夫哀鸣着摔倒在地,几辆填壕车顿时停下,砂石倒在地上。
“推车的,跟上!跟上!”
西秦盾手队正高声嘶吼着,派人推开停下拦路的填壕车。
后面迅速跑上来十几个民夫,再次推着这些填壕车向前逼近。
城头箭如雨下,一波波的民夫惨叫着,倒下。
又冲上来一批新的民夫,惨叫着,倒下。
有一些民夫躲开利箭,把填壕车推到壕沟边倒下泥沙。
却在回去的过程,被箭射中,惨叫,倒下。
一轮又一轮......
在箭雨与人命的交换中,壕沟慢慢从底部填了起来。
第二批填壕车又出发了。
“礌石准备!放!”
守城副将再次挥动旗帜。
城头的士兵们松开绞盘绳索,数十块磨盘大的圆石顺着斜坡滚下,带着风声冲向向盾阵。
“咔嚓”声接连响起,几个盾手被圆石冲倒,藤阵露出一块缝隙,填壕车的阵列乱了阵脚。
“第二队弓手,放!放!”
城墙上的箭雨再次急射过来,这次专找盾阵的缝隙钻了进去。
一些车夫们、盾手们躲闪不及,纷纷中箭倒地,木车失去控制,歪斜着停了下来。
孟秋山面无表情,挥了一下手。
西秦五百轻骑突然启动,流水般冲到城墙下面,毫不犹豫举起弓来,连射三箭。
密密麻麻的箭雨啸叫着,落在城墙上。
有经验的老兵早就举起盾牌来防范,没有经验的新兵就惨了,纷纷中箭受伤。
开战半个时辰,守兵第一次出现伤亡。
天狼营五百轻骑射完三箭仍不撤回,他们打马沿着城墙下方来回游走,继续向城墙上方射击。
这些轻骑游射技术,快、准、狠,显然受过高强度训练。
在这一阵袭扰之下,守卫被箭雨压制,填壕营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这已经是第五批填壕营出动了。
壕沟里,已堆起了浅浅一层沙石。
包括几十具中箭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