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我两家，打了这么大一场仗，总得算算账不是？”
他抬起头，冲着赵衡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咱们先来算算你们家的开销哈。”
“三万重甲铁骑，那铠甲，那战马，啧啧，都是顶好的货色，我看着都眼馋。就算你皇家工坊不计成本，一套下来，连人带马，五百两银子，不多吧？”
“三万套，那就是……一千五百万两！”
“噼里啪啦！”
“还有啊，你那百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一天得多少粮草？我给你算少点，一天五十万石，不贵吧？你们从京城出发，走到这儿，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这又是多少钱？”
“噼里啪啦！”
“还有弓弩、箭矢、帐篷、军饷……哎呀呀，这账，真是越算越心惊啊！”
韩云一边算，一边摇头晃脑，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太子殿下，你可真是个败家子啊！”
“这么大一笔钱，就这么让你……噗通一下，全扔水里了！”
“你！”
赵衡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指着韩云，那张惨白的脸上，满是屈辱与疯狂。
韩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却缓缓收敛，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骨子里的漠然。
“别急着吐血嘛，太子殿下。”
“账，咱们还没算完呢。”
韩云将那把小巧的指甲刀随手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这才抬起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向面前因为愤怒和屈辱而面容扭曲的赵衡。
“太子殿下，我跟你不一样。”
韩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扎进赵衡的耳朵里。
“你打仗，烧的是国库的银子，是百姓的血汗，是无数家庭的未来。输了，你拍拍屁股，大不了就是一句‘战略失误’，回头接着压榨百姓，总能把窟窿补上。”
“我呢？”
韩云笑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帐外那无数欢呼雀跃的韩家军将士。
“我花的，可都是我自己的钱啊。”
“我手下这十几万兄弟，跟着我，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忠君报国’，他们为的，就是最实在的东西——金钱，女人，还有能挺着腰杆活下去的尊严！”
“所以啊，这笔账，我得算得更仔细一点。”
韩云的目光，再次落到那紫檀木算盘上，手指却不再拨动，只是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你的开销，咱们算完了。现在，该算算我的了。”
“为了对付你这百万大军，我让公孙胜挖了条沟，嗯，用了三万劳力，工具嘛，都是现成的，算它个……十万两银子的损耗，顶天了吧？”
“哦，对了，还有那些掌心雷，里面加了点猛火油和生石灰，成本是高了点，但也没多少钱。”
“至于我这十几万大军的开拔费、伙食费……啧，跟你的百万大军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韩云说到这里，故作苦恼地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
“这么一算，我好像……亏了啊？”
“为了你这么个败家子，我又是挖沟又是放水的，折腾了半天，才花了这么点钱，连个响儿都没听见，多没意思。”
噗——！
赵衡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逆血喷出，整个人摇摇欲坠。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饰的羞辱！
什么叫花了这么点钱？
什么叫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自己那三万引以为傲的重甲铁骑，那近百万的大军，在他口中，就仿佛是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
“韩云……你……你这个魔鬼！”
赵衡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韩云，恨不得用眼神将他生吞活剥。
“魔鬼？”
韩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哈哈一笑，随即笑容猛地一收，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太子殿下，你高高在上，视万民如猪狗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是魔鬼？”
“你们皇室，为了修建一座行宫，劳民伤财，致使万户流离！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横征暴敛，搞得天下饿殍遍地！”
“现在，你跟我谈魔鬼？”
韩云缓缓站起身，走到赵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别急，账还没算完呢。”
他伸手指了指角落里那堆积如山的金条。
“看到那些了吗？那是我给兄弟们准备的赏钱，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