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路南下的魏军,攻势锐不可当,如利锥破帛般撕开楚国苦心经营的长江防线,整个江防线在开战不到五天的时间里,便已摇摇欲坠,濒临全面崩溃。
随着京下、牛渚、芜湖三地相继不战而降,陈蒨大军势如破竹,兵锋已直逼建康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石头城。
直到此时,庐江公主桓鹤才惊觉局势竟全然不受她的控制,可为时已晚,此时的她已被吴泽轩与朱凌钰二人架空了所有的权力,只空有辅政之名,却连一兵一卒也无法调动。
宫墙之内,天子与公主沦为朝堂上的傀儡,空有尊位却无实权;宫墙之外,江南世家子弟们依旧沉溺于声色犬马,将城外步步逼近的魏军视作无物。
在他们眼中,这场战事不过是庙堂之上又一次寻常的政权更迭,只要依仗祖辈积攒的荫庇,即便改朝换代,依旧能在新朝里安享富贵、混吃等死。
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三十万大军南下灭楚的一切开销,陈蒨打一开始就全部算在了这些江南世家的头上。
另一边的荆州战场,陈文邵与赵储真顺利在夏口汇合,二人一番商议后决定,由赵储真东进攻取武昌,而陈文邵则南下攻克其余的荆州各郡。
目标既定,陈文邵自江陵整军出发,麾下水军顺澧水扬帆南下,直抵洞庭湖。所过之处势如破竹,长沙、衡阳二郡守将见其兵锋锐不可当,皆望风归降。
然天下事历来有顺逆之分,有束手请降者,亦有舍生抗敌之辈。武陵太守孙阔、零陵太守卢文二人,不愿屈从于魏军,则开始厉兵秣马,整顿城防,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孙阔以其郡治所临沅为核心,凭沅水天险构筑防线,并在方圆五十里内坚壁清野,将一切可用之物尽数囤积于临沅城内,做好了与临沅共存亡的打算。
陈文邵率军至阵前,远远观其防务部署,随即下令主力撤军,折返洞庭湖后沿湘水继续南下,转取湘东、桂阳二郡。
与此同时,蜀郡太守雍剀与直阁将军沈佑之,则率领偏师分别屯驻吴寿、龙阳两地,以牵制之法,将武陵郡的州郡兵尽数困于临沅城内,使其无法驰援他处。
陈文邵用兵素来神速,行军途中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过短短数日,便连下郴县、临贺等地,一举生擒桂阳、临贺二郡大小官吏百余人,攻势锐不可当。
待大军行至谢沐,陈文邵接到哨骑来报,零陵太守卢文将全郡兵力尽数布防于潇水、湘水交汇处,城内守备空虚。
陈文邵当机立断,敏锐抓住这一天赐战机,即刻亲典轻骑北上。部众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五日疾驰一千余里,如离弦之箭般直扑泉陵。
零陵守军虽日夜严防,却万万没料到敌军竟从南方突袭。本就不擅陆战的楚军猝不及防,当场乱了阵脚。陈文邵亲率骑兵发起冲锋,仅一轮攻势便将楚军防线彻底冲垮。
此一战,魏军强弩之末穿鲁缟,冲风之末漂鸿毛?。太守卢文战死于乱军之中,残余楚军陷入彻底混乱,自相践踏间纷纷投水,朝武陵方向仓皇逃窜,死者多达千余人。
魏军在泉陵休整数日,稍作补给后便挥师西进,一举攻克辰阳。随后,大军沿沅水顺流北上,一路势如破竹,先下沅陵,后取沅南,最终兵锋直指临沅,兵临城下。
此时临沅守军在魏偏师昼夜不歇的袭扰下,早已是人困马乏,而城内的粮食也在一个多月的对垒下,所剩无几。
感到大势已去的零陵中尉趁着夜色,率心腹数人将太守孙阔打晕,捆于庭柱之上。随后他亲自打开城门,引魏军入城,捧着太守印信,向陈文邵献城投降。
至此,荆州九郡之中,除江夏郡的武昌尚在坚守外,其余已尽数归入魏国版图。
与此同时,武昌城下的战局却陷入胶着,赵储真率领的荆州外军,虽几番猛攻,却始终未能啃下武昌这块硬骨头。
“武昌西临长江、北接樊口,我军若从陆路进攻,需先突破城南、城东的山地障碍,难以展开阵列。
可若从水路强攻,楚军即便失去外围水师支援,仍可依托沿江城墙、箭楼封锁江面,利用火攻、撞船等方式抵御我军水师靠近,真可谓是易守难攻啊!”
秦逸侍立在赵储真身后,拱手献策道:
“将军,眼下破武昌之策,末将以为有三,一是堂堂正正地从正面攻破武昌的城墙,但是凭借咱们的舰炮肯定是做不到的,需要等具备跨江打击能力的轨道炮运至江北才行。
二是彻底封锁武昌,跟其对耗国力,待城中粮草消耗殆尽后,武昌自然就不攻而破了。
三是可效仿陛下取成都和陈将军克江陵,将秽物和染病而死的牲畜用抛石机投入城内,污染城中的水源与居住环境,等敌人染病卧床不起时,取武昌便是易如反掌!”
这章没有结束